这下景眳朔明白过来了,官府是在找替罪羊。不管那六个人是不是他杀的,都会被推到他头上。他们根本不在意真凶是谁,他们担心的是迟迟找不到一个能推上台面的人,民众会把愤怒转移到他们头上。
“姚姚。”景眳朔不再看他们,而是对姚枂岚道,“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肯定我没有杀这些无辜的人。”
姚枂岚在纠结。
他当然知道不是景眳朔干的。景眳朔不可能杀害无辜人。况且,他知道犯人作案的手法,但是由于昨晚景眳朔的突然离席,他还没对任何人说过。如果就这么让景眳朔被官府抓去,便可以让犯人放松警惕,抓到他的几率也更大。
另外,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现在挺身而出和景眳朔站到了一起,那他必会对自己用情更深。这绝不是姚枂岚想看到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假装怀疑景眳朔,让官府把他带走。不过是在狱中待几日,官府在确认他的身份前不会杀他,确认身份之后更不会杀他。
虽然狱中又冷又暗,但不过是几日而已。自己一定会在三日之内抓到真凶——
“姚姚?”见他不回答,景眳朔开始担心他怀疑自己,声音中竟然透着几许无助,“你不相信我吗?”
所有的人不相信我都没有关系,只有你,决不能不相信我。你的一句话足以让我毁灭。
——但是他不舍得。
正是因为景眳朔对自己用情很深,若是自己表现出了怀疑,对景眳朔而言,会是怎样一种伤?
而且,他这般尊贵美好的人,怎么能放到那样阴冷肮脏的地方中去呢?
“姚枂岚。”几乎是带着乞求的,景眳朔最后一遍叫了他的名字。
“姚枂岚,你利用了我。”那夜,那充满悲意的脸。
“照顾好景君奚。”姚枂岚对北千翎低声道,“现场给我留着,我晚上再来探一探。”
北千翎像是早已料到了他的选择,边淡淡地笑着,边摇着扇子,活脱脱一算命先生。
姚枂岚心意已决,纵身一跃,落到了长矛尖与景眳朔之间。
“各位官人赏个脸,”姚枂岚赔笑道,“这家伙真的不是凶手,他装瞎是跟大人开玩笑呢。不如诸位把矛放下,我们一起回官府喝杯茶好好说话如何?”
“瑶光,”王璞一喝道,“你再挡在他身前,我们就连你一起抓了。区区一条狗,别多管闲事。”
“不好意思了啊,”姚枂岚一笑,抬起手,“这闲事我管定了。”
烟雾四起。
“姚姚,”景眳朔和姚枂岚在屋檐上狂奔着,“你知道不是我干的,为什么?”
姚枂岚简短道:“没有动机。”
“昨夜的事,我完全不记得了。”景眳朔犹豫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给我下了药蛊,操纵我把那些人杀了怎么办?”
药蛊是姚枂岚的一大心结,景眳朔并非有意提起,他只是要把事情都说清楚,免得到头来发现,一切都只是空欢喜一场。
“不可能。”姚枂岚道,“在找到你之前我简单地看过尸体,那些人是被某人用和那六人同样的方法杀掉以后,才用你的剑在脖子上割了一刀的。”
“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在受剑伤时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说与你有关?”姚枂岚哭笑不得,“那剑痕处的血迹很少,有些甚至没有,说明那些人在受剑伤之前已经死透了。”
“哦。那就最好了。”景眳朔可算彻底放下了心,却有些失望地答道。
这家伙,越来越爱撒娇了,真是宠坏了。
姚枂岚瞥了他一眼,还是说出了他想听的那一句话:“信任先于事实。”
这一句话果然说到了景眳朔心头上,景眳朔脚步一顿,尔后嘴角一勾,跟紧了姚枂岚。
一个人能反反复复地爱上另一个人多少次呢?
为什么你明明想要远离我,却总能让我愈发心悦于你?
景眳朔突然觉得,除了姚枂岚,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无所谓了。
姚枂岚带着景眳朔从窗户进了一间房间里。
“这是哪里?”景眳朔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
姚枂岚无奈地摊开手。他也不知道。只是附近只有这一扇窗户开着,他便进来了。
两个人蹲在窗边,窗外是官府追兵疾驰而过的声音。
待到声音完全消停,姚枂岚才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若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话,就是这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就没有其他家具了,只在墙角摆了一个黑色的大木箱。大木箱虽然不宽,却有一人长。
“这是所谓的狗屎运吗。”姚枂岚道,“等风头过去,我们得回客栈一趟,换件衣服再去银真酒楼。”
“昨天晚上,”景眳朔也不看姚枂岚,自言自语般道,“我出了银真酒楼之后,没追多远,好像遭遇了什么,之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一醒来就在你们发现我的地方了。奇怪,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一只手贴到了他的后脑勺上,轻柔地按压着。景眳朔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姚枂岚。
“有重物撞击的痕迹。”姚枂岚道,“怎么可能有人接近你,而你没有察觉呢?”
“难说,我当时没注意身后的情况。”景眳朔挪开姚枂岚的手,“别碰了。”
“疼?”姚枂岚站起身来,从包中拿出了药,“我给你上上药吧。”
束发的头冠被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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