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她没有背叛你,至死都没有,他们都没有,只有我,哈~”皇上在准备转身离开时,却听到了若逍的呢喃,那是很小声很小声的声音。
若逍不知道为什么要说,也许他的内心也希望他能走的舒心吧,也许他还没走呢,能听见吧。
若逍其实也曾向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仰慕自己高大威武的父皇,不,或许在他心里,他更把那个人当做父亲。和朝璃歌一样,将他当做父亲。
他也希望他像对待朝璃歌那样对自己,哪怕差一点也好,可是每次,他总是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那是他似乎就明白了,他和朝璃歌不一样。许多次,当皇上抱着朝璃歌时,他就会识趣的请安离开,然后他会小心的回头,或是在转角处扒着墙壁羡慕的看着他们。
他甚至恨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她那么身份卑贱,她为什么不受皇帝宠爱,她为什么不能让自己获得宠爱。
后来,他总算明白,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他只是个赌气的产物,并且他父皇将一切都责怪到他身上,他注定一生悲惨。
在皇上的刻意冷落下,他过得连太监都不如,宫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欺凌他。皇宫是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他很小就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疯子。他们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皇宫里,拼尽一切,却只能苟延残喘。
强者的地位无可撼动却又转瞬即逝,弱者的挣扎更令人心惊,弱者的自相残杀更令人害怕。
他们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要别人得到,所以每当他有了喜爱的事物,那些和他一样的皇宫的弱者就会疯狂的毁坏它,无论是什么。
所以,在一次次的痛彻心扉与无可奈何之后,他学会了皇宫的生存之道——用他最重要的东西换来的经验,令人一生不能忘怀。
泪眼朦胧中,他又看到了那个在转角处偷窥的男孩,还有他眼中的羡慕,深深地刺痛了他。该道别了,那个自己。从今天开始,再也不用讨好,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活着。
皇上第一次正眼看这个孩子,自己从没有给过他任何关心,而是无尽打压和侮辱,将他母亲和自己的无奈都发泄在他身上,他变成这样,也是自己造成的吧。
可有些错误,真的要追悔莫及之时才会承认自己真的错了,只是那时已无法挽回。
皇上最后看了一眼阿娥,不忍的回头,最后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内室里有阿娥的失魂落魄,有若逍癫狂的笑。随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划破天际,“皇上驾崩了。”
一个帝王的时代就此结束,随之而来太多虚情假意的哭声。
一直掀着内室帘子冷眼旁观的白怀瑾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然后转身离开,准备动身回去找他那个回国的太子兄弟叙旧。
大殿之上,若逍皇袍之上一件麻衣,面容消瘦。太监大声宣读传位遗诏,那个已被若逍珍藏许久的圣旨,终于重见天日。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朕登基二十年有余,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予凉德之所致也。今朕大限之日将至,遂传位于三皇子。三皇子仁孝,善辅导之,谨记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保邦卫国,朕余愿已。钦此!”
三位位高权重的大臣率先跪下,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随后众大臣也先后跪地,高呼万岁。
若逍坐在龙椅上,仪容悲伤,眼眶微红,声音沉稳的说到:“父皇刚刚大行,朕要为父皇守孝三年,一切以先皇入陵为重,登基大典推后三月。即日起,不得铺张浪费,大肆宣扬,一切从简。”
随后便又有太监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大行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宣德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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