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基前一天,崔嵬去了周家宅子。本就半旧的宅子,现在说是残垣断壁也不为过。崔嵬一直没有叫人来打扫,他不想再让多余的人踏足这里。
崔嵬来到周子昭的房门前,隔着空荡荡的门框,他看到厚厚的黑灰里,孤零零地躺着一样东西。
那是,周子昭的那把无字扇?崔嵬不顾灰尘沾上衣摆,走进去将扇子拿到手中,细细的展开,原本一片空白的扇面,竟然绘着一副水墨!
寥寥几笔的简单画作,一人舞剑,一人吹箫,山石草木的角落里还有一只懒洋洋的大猫。落款“绝尘”旁边,还有化用山神之名的“山鬼”二字,应该不是作画者的名字,更像是一个代号,而那略显稚嫩的笔法,更像是少年时期自己的笔迹!
箫、剑、猫、“山鬼”……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件绣着“山鬼”二字的斗篷,还有菊花酒,桂花糕,还有小道士周子昭头上被故意攒上的黄花……还有一句随着山风飘散没有得到回应的问话,“你叫什么?”
“子昭,周子昭。”可惜,那个时候不胜酒力的周子昭已经陷入酣睡。
原来,一切都错了?当年年少无知,听闻逢云山灵气丰裕,归离崖更甚,于重阳节在此处登高,能觅得先人残魂,见得一面。崔嵬当时正处于母妃仙逝的无助中,于是便来了逢云山。是不是,那才是他和周子昭的初见?当时崔嵬回宫后就感了风寒,又有宵小在药里下毒,虽然最后被先皇后救回了命,但还是病了将近一年。等他次年重阳,故地寻人,青云观上下概不承认有过周子昭这个人。自己一再登门,绝尘更是对周子昭的事绝口不提。如此,这便错了?
而后来,苏辛在崔嵬的逼迫下讲出的实情,也印证了他今日的猜测——一切,就是错的!
周子昭告诉过他,苏辛是叉尾猫,而他却忘了当年归离崖上还有一个旁观者——也是一只猫。当初,他第一次看到官兵追捕中苏辛原形初现时的耳朵和两条被覆白毛的长尾,觉得熟悉,便拔剑相助。叉尾猫又对气味十分敏感,一件穿过的斗篷,便足够让苏辛记住自己、认出自己。后来,被苏辛的话所蒙骗,把他彻彻底底错认成了当年逢云山上偶遇的少年。再后来,苏辛背着自己勾结张成去残害无辜不说,更害了周子昭。
简直愚蠢至极!
现在,就连感叹一句物是人非,都是奢望。当年的流云剑作为母亲的遗物,已经随先皇下葬;而那把鬼啸,因为寓意不祥,也早已交由先皇后封存。他和周子昭之间,也就只剩下了一把因为绝尘身死而灵力殆尽的纸扇。如此,便让这扇子陪着他罢。
次日,在登基简洁的仪式上,崔嵬手执折扇,叩拜天地,祭天加冕,在众人山呼万岁时,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将手中折扇郑重地放在了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啊,第一世就这样没了,下一章现代了哈。
清新校园风→微灵异向,这都什么鬼hhh
谢谢所有路过、收藏的好基友、小天使,鞠躬!
☆、第 10 章
交通再便利,科技再发达,两个人的联系却还是说断就能断的。有时候,人们有默契地自欺欺人,说是天南海北将不得不分隔两地。然而真相到底是什么,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冰城冬天的冷,没来过这里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干燥的北风,夹杂着空气中的尘埃砸在脸上,让人烦躁。
周子昭作为“资深”的北方人,对于这种风刮的像刀子的天气早已习惯,走在街上,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一句:“真冷!”他本来可以继续窝在图书馆里的,但是想到自己竟然和那本野史里不得善终的狐狸精一个名字,他就各种不爽,果然封建迷信要不得!
这是周子昭和崔嵬“异地恋”的第二个冬天。周子昭一个人走在街上,长长的睫毛已经挂满了白霜,耳朵里塞着耳机,耳机线被冻得僵硬。他还是围着崔嵬送他的那条天蓝色的围巾,果然用的久了,就不如新的戴着舒服,也不再暖和了。
周子昭想着,也许,这个寒假,他应该去找崔嵬,问个明白,如果崔嵬真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了,那自己也好及早抽身。
周子昭和崔嵬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下学期的课堂。
早自习,挂式风扇嗡嗡的转着,书本被翻动的声音哗啦哗啦地响着。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刻苦奋进。有哭得肝胆俱裂的,比如刚刚谈了恋爱就和男朋友吵架了的米妮;有睡得正香却能“瞒天过海”的,比如昨晚通宵看球的小陶;也有偶尔看着窗外发呆的,比如背单词背得昏昏欲睡的周子昭。
“来来来,都抬头,清醒一下!今天班里转来了一名新同学。”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长得很……圆润但莫名狂霸帅气、昵称为“2班小胖”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突然来了一句。
“大家好,我是崔嵬,‘剑阁峥嵘而崔嵬’的崔嵬”新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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