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急忙跪行几步,“三哥,他现在肯定在老赵宝局里。”
“是吗?”三公子持折扇拍拍他的脸,把骰子塞到他手里,“就我所知,你是个掷骰子的行家里手,灌了水银的会吗?”
老四一挺腰杆,“给我一个时辰,肯定要几点来几点……”
都没让他说完,“半个时辰。”
“呃……”老四的腰杆立刻软了,呵呵干笑。
三公子起身,吩咐雨墨:“备轿。”
于是——
在漆黑黛墨的夜色里,一乘小轿悄无声息地从文远侯府后门拐了出来,轿边跟着一高一矮俩随从,矮个子的背个大包袱,高个子的左手骰盅右手骰子,哗啦哗啦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窗帘低垂,一颗田黄冻石扇坠伸出窗外,随轿子晃晃荡荡,侯府家灯一照,细腻温润。
轿辕嘎吱,脚步扑簌,不久来到老赵宝局。三公子折扇一点老四,“你在外面等着。”领着雨墨进了赌场。
话说,宝局里果然别有洞天,外面春寒料峭,里面热火朝天;外面万籁俱寂,里面简直乌烟瘴气人声鼎沸吆五喝六摩拳擦掌大打出手……
三公子往门口一站,环视一周,昏黄的灯光之下一个歪戴帽子满头大汗的小流氓抓着副牌九嘟嘟囔囔:“天!天!天!”眼瞅着开出个“五”,小流氓一头撞在椅背上,半天爬不起来。
三公子笑了。
☆、2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对我的抬爱,喜欢的话打个分留个言就行了,真的不用给我扔炸弹。 起初只是为了好友才签约的,她们希望把我的几篇变成实体书,但编辑说印刷之前一定要先入v,我非常反感入v,至今对签约颇为后悔。
三公子往赌桌边一坐,正好坐在灯火阑珊处,小流氓的侧面。朝雨墨摆摆折扇,雨墨二话不说捋袖子上阵,“借过借过。”“哗啦”一声把一口袋银子全倒在桌上,霎时把赌客们震得跟吞了苍蝇一样。
雨墨一指小流氓,“孔琪孔老二,我跟你赌,五百两。”
孔老二豁然奋起,“来得好!今天爷爷运气太背,终于遇见上赶着送钱的了!”
立刻,赌桌上哄哄嚷嚷激烈异常,恨不得一脚踩到桌上去。
都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孔老二仰天大笑,“哈哈……小子,输得要当裤子了吧!还有钱吗?没钱滚蛋!”
雨墨一挥拳,“你等着。”一溜烟跑到三公子身边,三公子抬手,“啪”一声,折扇扔到桌上,“你看这把折扇值多少?”
明明很温润的声音,愣是把孔老二惊得一激灵,盯着扇坠只看了一眼。
三公子温声细语:“田黄冻石。”
“砰”,孔琪一头跪倒,头磕得山响,“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去扬州。”
“马上去扬州?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赢了我五百两银子,你打算携款私逃?”
孔琪一骨碌跳起来,推着银山慌手慌脚往雨墨怀里塞,“得罪得罪!”
雨墨捂着嘴咯咯直乐,可就是无动于衷。
“你不觉得为时已晚?”身后的三公子似笑非笑,“雨墨,把两年前官府的定罪文书取来给他过目。”
一听这话,孔琪一头栽倒,眼泪哗哗地淌啊!仰天悲鸣:“您饶了我吧!看在我大哥跟您同窗的份上……”
“真不错,你还能想起你大哥。他如今在哪里?”三公子倾过身去,语气真挚之极,“他在扬州,就我所知,你现在也应该在扬州。”
孔琪涕泪纵横,“蒋……蒋三哥!”
话音刚落,周围喧嚣吵嚷声顿时戛然而止,一群赌客面面相觑,“这位公子到底是谁?这通身的气度!”
“姓蒋的……呃……这个姓蒋的……”
一人陡然惊呼:“姓蒋的!”
“姓蒋的老三!”
于是,一个看场子的大汉赶紧飞奔进了老板的房间,进门就叫:“掌柜的,不好了,蒋三公子来了!”
掌柜的正在咬银子试成色,漫不经心地问:“哪个蒋三公子?”
“本省首户,文远侯府,蒋家,三公子,蒋初蒋启鸿!”
“咔吧”,银子碎了,牙齿出血了,掌柜的“腾”跳起来,“他不是在京城做官吗?不声不响怎么就回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大汉挠头发。
掌柜的一把掐住大汉的脖子,“他来干什么?”
“来赌钱。”
掌柜的手上加劲,脸色阴沉,“赢了还是输了?”
大汉被掐得直翻白眼,艰难地回答:“输了。”
掌柜的虽然脸色煞白,但看上去还是挺平静的,最起码语调很是温和,“输了多少?”
“五百两。”
一阵天旋地转,掌柜的一阵风刮出去,喃喃自语:“可要了老命了!他简直就是本省一霸啊!都捣腾下台一任巡抚两任知府了!”
进了赌场,静谧无声灯火辉煌,几十个赌客把房屋西北角围得水泄不通,其他桌子空空荡荡凄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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