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少不入川”,苏锦穿过一条巷子,心道,“可这地方的确很好。”
他一无所获,正要换一片继续找人,突然间听到打斗的声音。苏锦握紧了手中的凌霄剑,这剑在前任主人手中嗜血无数,他甚至怀疑养出了灵性,甫一握住,即刻感觉到某种不受控制的熟悉杀心。
苏锦只得静心凝神,闭眼片刻后才往那打斗声传来的城郊轻身掠去。
隔着梧桐树,几个人影缠斗在一起,装扮俱是十分相近。其中一人正将一把短匕从某个丢了性命的倒霉蛋心口抽出,回手一剑刺向另个人。
他认出那人的同时,刺客中某人疾呼道:“少主!同门相残是大罪!”
“你们不就是在等我下杀手吗?”那人朗声道:“倘若我动手,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戕害同门师弟断然无法原谅,即刻逐出唐门,生死由天?”
他片刻的分神,腰侧立刻被不知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一道口子。唐青崖身形踉跄,牵动苏锦,他身体先于心一步地动了,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在唐青崖前方,不由分说地将快要栽倒的人护在了自己身后。
凌霄剑刃如霜雪,刹那间仿佛一道月光闪过。
苏锦冷冷道:“你们要逼他下杀手,他顾念同门之情一再退让——不如在下代劳了吧!”
☆、第三十章
他身量颀长,戳在那儿仿佛和手中的凌霄剑如出一辙的清冷孤高,只是表情却不那么出尘脱俗,眉间沟壑顿深,双目一扫平日的温和,变得异常凌厉。
粗布灰衣不掩风华,唐青崖对上苏锦紧绷的侧脸,不由得想到这话,心猿意马了片刻。
大敌当前,便是他这一下的分神,眼前几名唐门弟子已经围攻而上。
凌霄剑在身前横过,发出“嗡”的一声如泣如诉的呜咽。他避开腰间一刀,立时手腕微动,一招摘星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那名弟子而去,剑气便可伤人,还未靠近周身已经破开几条小口子,唐青崖目光一沉。
他怕苏锦为嗜血的凌霄剑所反噬,喊道:“阿锦!切莫再伤人!”
这一声运足了内力,竟突破剑气包围传入苏锦耳中。他立时脑中空白片刻,狼狈地躲开那几名唐门弟子的短刀,几乎是滚出了包围圈。
苏锦反身之时,唐青崖见他双目依旧清明,不由得放下心来。
见凌霄剑斜斜地垂下,苏锦扬手一挥,袖中灌满真气竟圆鼓鼓地撑了起来,立时挡下了好几枚险恶的暗器,连衣角都没有破。
唐青崖有许久不见苏锦与人过招,此时暗叹,“他虽说着什么剑法尚未参透,但内力不知是调养有方还是自行参悟,比当日在桃花坞与何常杜若一战是精进不少!”
几名刺客见苏锦久攻不下,互相一使眼色,其中分出两人调转方向,朝唐青崖而去。
他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见势立刻跃上梧桐树梢,那两人果真上当,以为他碍于“同门相残”的条条框框不敢动手,只得以轻功周旋,心中一喜,旋即闪身而去。
其中一人兵刃为两把短刀,正要取向唐青崖的肋下,自己却先行感觉手臂大穴一麻,被他不知用什么点了个正着!
见他左手短刀直插在地上,唐青崖将那偷袭的折扇“哗啦”一声展开,人却还临危不乱地笑:“当心了!”
另一人趁机刺向他,唐青崖折扇一挡,两枚扇骨之间的空隙生生地夹住了那剑刃。
他“哦哟”一声,手上使力,毫不客气地将那剑刃折断,趁着刺客重心不稳之时,一脚把他从半空的树上踹了下去。旋即,唐青崖竟蹲在那树梢上,一边扇风,一边饶有兴致地观看起苏锦以一敌四的局面来。
唐门中人身法灵动诡异,一招一式都是泡着鲜血化来的。
此番来的几个人虽称不上顶级高手,但也极不好打发,何况每个人兵刃不尽相同,暗器□□的小心思又多,对付起来非常的难受。
方才唐青崖便是吃亏在这“难受”上。他们彼此太过熟悉,他固然知晓几个师弟的路数,但对方对他也一清二楚,讨不到任何便宜。
然而这便宜如今被苏锦占了。
苏锦为人虽说并不十分正大光明,偶尔犯疑心病时比唐青崖有过之而无不及,说话总藏着一半,对谁都彬彬有礼,却并不交心,叫人很难与他真正的亲近。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打起架来一丝不苟,从不耍花招。他又耳聪目明,旁人的一点点破绽都会被苏锦发现,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解法——看过苏锦身手的人都说他天纵奇才,不可小觑,大概就在此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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