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松了一口气。
医生见他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也离开了。
这时候,林德突然觉得脖子痒痒。他一偏脸,一个淡金色的小圆球就滚了下来。勇者在软绵绵的被子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站稳了身子。
然后,一只大手按下来,勇者嘤嘤嘤地拼命挣扎,却依然被大力按成了了木字形。
魔王站在林德的病床前,他头上顶着无法自己活动的薇薇安。巡视的护士显然没有拦住魔王。魔王若有所思地看着勇者:“我太大意了……应该一开始就把你扔出去的。”
“你还好意思说你来得有多晚!要不是我用‘我有一头小毛驴’吊着林德的命,他就等不到你来了……”
魔王假装没听见勇者的话:“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像是握着一个棒球一样,欣欣然走到了窗户前面,开窗,掷出,勇者呈完美直线飞出,关窗。这一系列动作,魔王做得是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不沾一丝烟火之气。
林德哐当一声,下巴掉了。
“放心,他再怎么说也是五龙之一,没那么脆皮。”魔王懒洋洋地说,恶意报复勇者显然让他心情愉悦,“而且之后的事情,我不想让多余的人见到——薇薇安。”
“遵旨,陛下。”薇薇安跳下来,化作女孩,立在了一个浮在半空的小型扫帚上。那扫帚颤巍巍的,让人怀疑它随时会被压跨。薇薇安对魔王鞠躬,然后在月色的映照下,消失在半空中。
女巫是月的主宰者。
月夜的时候,她们能做到很多人类难以想象的事情。
林德突然想到了早上魔王对他说的,要给他一个惊喜。
“轰……”一声巨响之后,天地猛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医院顿时出现了惊慌的叫声,还有人嘈杂的脚步声。但林德一点也不害怕,他觉得很安心。
因为魔王大人就在他身边,美好的就像一个梦境。
一个燃烧着蜡烛的蛋糕被放在了林德面前,烛火柔化了魔王的表情。那个俊美宛如神袛的男人微微低下眼帘:“生日快乐,林德。”
林德眼泪刷的一下就涌出来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哭这种事情很矫情。但是,一想到魔王一大早就跑出去,认认真真地替他挑选蛋糕——当然,更有可能的是魔王大人一脚踹飞蛋糕店大门,“快给吾准备世界上最好的蛋糕,不然就自杀谢罪吧!”——但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那种感动到哭的情绪,一丝虚假也没有。
林德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许了一个愿望,然后轻轻吹灭了蜡烛。
“什么愿望?”魔王一脸好奇地问。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林德拒绝回答。
魔王很不高兴:“吾之命令为世界之真理。我规定它说出来一定会实现,快说!”
喂喂,这样也太作弊了吧。
林德抵死不从,他扭头看向只有月色的窗户,转开话题:“……话说也该来电了吧?”
“来电?不可能。”魔王一脸得意洋洋地像林德邀功,“我让薇薇安炸了发电厂。你看,你看,我让整个城市都在为你庆生。”
……这个举动简直二死了好不好?
林德忍不住捂住了脸,觉得自己居然许下“让现在的生活永远的继续下去”这种愿望简直蠢爆了。
☆、act 15
林德一脸忧伤地撕开包装纸,取出冰棍,放入口中。
啊,好凉快。
——知道在在二十一世纪的三伏天全市停电是什么感觉吗?尤其是某个住惯了火山口,天天用岩浆洗澡的魔王大人各种淡定地在他眼前晃悠,林德就只能呵呵了。
当然了,停电这一点还有全市的人陪他一起受罪。
但被辞退的苦就只能自己咽了。
林德在医院住了一周,他毕竟没有魔王那强悍的身体素质——但这一周他几乎是煎熬一样的过去了:首先,魔王大人显然不知道大手大脚是怎么写的,对医院说来最好的治疗,又称烧钱治疗。
其次,魔王大人天天都跑出去了。行踪不明,目的不明,做了什么事情也不明。
林德生怕他想不开,又把什么什么地方给炸了。炸了发电厂虽然严重,但毕竟是半夜三更做的,没人在。而政府反应总算是及时——虽然林德觉得这和没反应没差别——紧急从临市调电供应,优先公共机构,比如市政大厅,居民区每天限时供电2小时。
2小时能做什么呢?
目前看来只有给手机充电的功能。
林德坐在街头,继续舔舔手中的冰棍。屋子里是蒸笼,屋外起码还有点风。他听着隔壁在骂政府的无能——对于发电厂的安全措施的不到位,以及事后的不给力——林德假装没有听见,魔王大人想炸什么,应该不是安全措施能够阻止的。
他忧心忡忡的是另一些事情。
他被绑架了三天,送进医院昏迷了一天,住院一周。等林德好不容易拿到手机之后,发现上面满满的都是boss的未接来电。他犹豫良久,最后拨打了莫潋的手机。
——直视淋漓的鲜血是需要勇气的。
电话很快就拨通了。娃娃脸大叔带着某种进气少出气多的口气对林德哈哈哈:“我……我快要把备份全部恢复的时候,断电了,断电了,断电了……哈哈哈哈……”
“你……节哀。”林德不承认他心底掠过一丝“有灾同享”的切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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