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皇家的人习惯挑烛夜谈无所谓,不过能不能把灯熄了再谈?灯油钱好贵,明天说不定要另算钱。」
第一次发现小气人有小气的好处,聂琼立刻趁机说身子困乏,有事明日再谈,霍青忙拉郦珠离开。
将随从们打发走,聂琼躺回床上,黑暗中突然道:「我不太相信郦珠,可又找不出她害我的理由。」
钟离醉靠近他,轻声道:「害人不需要太多理由,就像爱上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次日早饭时,郦珠又出现在他们面前,她对聂琼没有免死金牌之词似乎不信,提出要随他们一同回京。聂琼答应了,与其被人暗中尾随,还不如同行比较舒心,他也可趁机观察郦珠是否古怪。
可惜事与愿违,在之后数天里,聂琼身边险象丛生,先是在一次露宿野地时,身旁突然冒出许多野蛇,还好霍青机警,用火把将蛇群逼开。之后下榻客栈,在他沐浴的浴盆边附着五彩毒蝎,这次是钟离醉先发现的,让他避免了被蜇的可能。
一行五人,彼此心照不宣,聂琼自己也加倍小心,可惜仍有失算,一日晚饭后,他取水袋喝水,谁知手心炙热传来,水袋落下,流出的水在地面上腾起一股青烟。
聂琼脸色微变,眼神扫过众人,却没说话,小萄却沉不住气,怒视郦珠。
「一定是你下的毒!」
「没有!」
「可霍青说你最擅使毒,也善豢养毒物。」
被扯进来,霍青慌忙解释:「郦珠不会对王爷下手的。」
「可自从她出现后,主子身边就一直怪事不断,她是太子的人,说不定是奉了太子之命来害主子的。」
「我没有,你们若不信我,我离开便好。」
聂琼冷眼旁观,见他们吵得厉害,摆手道:「下毒的未必便是我身边之人,敌方未动,我们切莫先乱了阵脚,你们先出去罢。」
见他脸色不善,三位随从不敢再多话,躬身退了下去。
聂琼拿过钟离醉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
「小富贵,你在害怕。」看到聂琼握葫芦颈的手在微微发颤,钟离醉道。
没有回答,聂琼还酒葫芦时,顺势将他抱住,靠在他肩上。
是,他是在怕,不单单是随时要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周围人的不信。
能在他随身携带的水袋里下毒的,只有身边的人。
霍青,小萄,是随他多年的亲信,郦珠,也算是旧识,可都不如才认识不久的钟离醉让他安心。似乎,信任一个人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有只手在他后背慢慢拍打,钟离醉轻声哄道:「别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最多以后饮食前,我先吃,帮你试毒好不好?」
聂琼身子一僵。钟离醉不是说醉话,他知道,可是,一个人究竟要多在意另一个人,才会如此拼了命的帮他。
「这、这倒不必了,我好歹也是皇子,没那么怕死的,就是心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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