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盛其话尽,才意识自己夸得太无保留,正想要稍作弥补的夸赞尉遲肃时,却见他勾弯着唇,当下垂眼顿了下。
「大皇子对于我的说法,没有任何感觉?」他试探性地问。
「我该有什么感觉?」
桂盛其突然微笑。「大皇子极有容人雅量。」这是夸赞,皇子之间容易互相比较,甚至因此心生嫌隙,继而生妒。
尉遲肃看了他一眼。「是吗?论武,也许我比不过粲儿,但是比脑袋,我可不见得会输他,这一来一去,咱们之间是打平的。」
也许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和其他兄弟间相处的状况不同,所以他压根不嫉妒,甚至是以粲儿为荣。
回长春宫之後,他发现尉遲粲手中多了几本兵书。
「你看兵书?」两人沐浴後,用过膳,尉遲肃捧着书上软榻,发现尉遲粲也抱着书坐到他身旁。
「我瞧肖如看得很愉快,所以我也想要看看这些书到底有多好看。」
尉遲肃一听,略微不满地说:「怎么你瞧我看了那么多书,我也看得那么有趣,你却一点也不想跟着我看?」
「因为……」尉遲粲垂下脸。
他试过了,可是书一翻开,脑袋就往下垂了……他也很不愿意的。
「你倒是跟桂肖如相处得不错嘛。」他哼了声,翻开书,懒得睬他。
「嗯,我发现肖姐其实人很好,压根不藏私,会跟墨澈一起教我怎么跑、怎么舞棍。」说着,他翻开书,用力地张大眼,以防不小心睡了过去。
但这书很艰深,艰深到他……「大哥,这是什么字?」
尉遲肃看了一眼,眼角抽动着,一把将摆到他面前的书塞回尉遲粲怀中。「想看懂是什么字,你在勤思殿时就给我好好用功!」
尉遲粲只能抿紧嘴,死瞪着那怎么看都很面生的艰涩文字。
看到最後,双眼像是被人偷偷灌了铅,他不自觉地打起盹,直往尉遲肃身上靠去。
「热死了,走开。」想也没想地,尉遲肃一掌将他推开。
「大哥……」他可怜兮兮地扁起嘴。「你都不教我,我就睡着了。」
「谁理你,明天自己去问太傅。」
尉遲粲哀怨地收起兵书,默默地爬上床。
翌日,他头一次在勤思殿没睡着,甚至还追着太傅问了不少艰深的文字。
尉遲肃冷眼旁观着,就是不教他,要他自个儿学,要不就试着向太傅询问,他得学着自立。
而一离开勤思殿,刚好碰上碎阳城的马商将勇猛的赤目马送进宫,让军务都所进行每年一回的马匹采买,尉遲粲第一次瞧见马儿,兴致勃勃地立刻冲了过去。
「粲儿!」尉遲肃急忙喊着,拉住他,就怕他不谙马儿习性,贸然接近,会让马儿凶性大发。
「大哥……」
「我们玉家的马全都是经过训练的,只要从正面靠近,是不会伤人的。」开口说话的是个看起来不过十岁大的男童,他是马商玉家的少爷玉衡之。
「真的?」尉遲粲看着那一匹匹有着猩红瞳眸的马,它们又高又壮,他站直身子不过比马腹高一点。
「你试试。」那男童拉着他的手轻抚马儿。
尉遲粲不禁双眼一亮。手下的马鬃比他想象的还要来得柔软,而且这马虽然看起来凶恶,实际上却极为温驯,他一摸,便整个迷上了。
「马儿是很可爱的。」
「真的……」尉遲粲来回轻抚着马鬃。
「过来,我教你骑。」
「这马儿太高大了。」
「这边有小马。」玉衡之指向後头的小马。
「真的?」尉遲粲兴奋的跟着他跑去。
「保护好二皇子。」尉遲肃立刻吩咐武校场里的人跟上。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身影,瞧他真跃上马没多久就策马跑着,自己是胆战心惊,直怕他会摔下马。
「哇,有没有这么厉害,二皇子以前有学过骑马吗?」桂肖如从另一头冲了过来。「皇子没有师傅在旁,不是不能随意学骑马?」
「那可不一定,大皇子以往也跟着我一起偷骑马。」
低沉的嗓音传来,尉遲肃没抬眼,一把力道已经往他的肩头一按。
「宾,你怎么进宫了?」他一瞧,问候道。
尉遲宾是兴临王世子,是尉遲肃的堂兄,加上贤妃的妹妹是兴临王的偏房,两人之间还算交好。
「皇上说要给我父王几匹马,我父王便要我来挑。」尉遲宾拥有皇族特有的美目,但举手投足间爽朗大器,没有半点架子。
「那你得先问桂都督,要不就等骐骥院的人点算後再挑。」
「都好,是说……你在看什么?」尉遲宾眯起眼,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尉遲肃还没搭腔,就见尉遲粲骑着的那匹小马越跑越快,像是快要失控,他想也没想地往前冲去,拉了一匹马便跨上飞驰而去,直追向尉遲粲。
「这是……」
尉遲宾看得一头雾水,突地听到後头有人高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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