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永被斩,德妃病去,从此天大地大,他在这世上,真的再无亲人。
景炎帝看着任之的反应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张诚开口,“去看看。”
张诚点了点头,疾步朝着殿外追去,终于在门外赶上了失魂落魄的任之,急急忙忙地开口,“殿下。”
任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却被张诚拉住了衣袖,任之木然转身,看向张诚,眼睛眨了眨,涌出更多泪来,“义父。”
张诚从未见过任之如此模样,来不及提醒任之的称呼,从袖子里拿出一方锦帕,小心翼翼地将任之脸上的泪拭去,可是却涌出更多。饶是张诚在这后宫之中呆了几十年,见到如此的任之,已经变硬的心肠也软了下来,于是这二人便一直站在怡和殿的门外,一个泪流不止,一个拿着锦帕不住地擦拭。
任之扯着张诚的衣袖,眼泪不住地流出,他心中没有别的念头,只觉得胸口处胀痛难止,只有流泪,才能缓解,他在后宫里隐忍了七八年,却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段以贤得了消息,急忙赶进宫来,却不曾料到自己居然会在怡和殿的门口见到如此的画面。那般泪流满面,无助的任之,他好像从未见过,哪怕是在最小的时候,任之刚被却林抱进宫来的时候,也不曾这般哭泣过。
那一刻他只觉得他的胸口,被撕扯着疼痛。
☆、第三十章
景炎二十二年是多事之秋,上半年宠臣房家衰落,数月之后,来自房家的宠妃德妃郁结而亡,景炎帝哀恸不已,葬之于皇陵,谥恭端庄惠。平安王与母相认不过数月,就天人永隔,景炎帝怜之仁孝,准其出京散心。
任之谢了圣恩,摒弃了一众侍卫,孤身一人牵着他的乌致,出了城。那时距离德妃身亡已有一月,除了偶尔在宫里碰上一面,任之与段以贤没有说过一次话。段以贤只觉得,在一夕之间,任之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格外的陌生。
任之终于可以骑着马,随心所欲地去他想要去的任何地方,可是他内心却只觉得,从未有过的孤寂。他牵着乌致,在出了城的官道上缓缓前行,这条路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所以路上尘土飞扬,来往的马匹行人来去匆匆,络绎不绝。却只有任之孤身一人牵着马,缓缓前行。
身后传来马蹄飞驰的声音,任之朝路边避了避,却没料到那匹马在他身后停了下来,任之有些疑惑地转身,却看到段以贤骑在马上,呼吸有些急促,“终于赶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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