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哭成了泪人,生气不接下气的哀泣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教训的没完,春儿如今生死未卜,谁知道那位爵爷会用什么手段折磨他?都怪你!若不是你死守着那点子月钱不给他补贴,他何至于去抢人家的店铺!”
陆长安狠狠的瞪了自己老婆一眼:“胡闹!你以为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是谁惯出来的!要不是你,他会这样胆大包天去抢人家的店铺?早告诉你要教他礼义廉耻礼义廉耻,你就是不听,若他今日抢的不是这位爵爷,而是平头百姓,你是不是就觉得他做的不错了?!”
陆夫人被骂的险些崩溃,伏在桌上嚎啕大哭。
韦万江为一时之气将岳丈家拖累至此,听着他们的争吵只觉得坐立难安:“父亲……母亲也是一片苦心。小婿也是一时糊涂,当初没有多想后路。好在眼下这事儿用钱可以解决,小婿愿意拿出五千两白银去和那位爵爷赔罪。”
陆长安冷笑:“你眼皮子浅当真是浅!以为那五千两银就能买条性命?人家再穷也是一个郡城的父母官,五千两银子?倒是怕他看到这么点钱直接挥刀了结了春儿!”
韦万江不敢置信,又觉得委屈:“父亲有所不知,那赋春……已经穷的脸税银都交不起了,那位大人如今态度强硬,只怕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五千两银子当真不少了!”
“就一次机会而已,若是给少了,春儿死了,又要如何解释!你付得起责任吗!”一旁的陆夫人听到韦万江轻描淡写的话气得不成,带着哭腔恶狠狠的骂他一通,转头问陆长安:“老爷,您看着该给多少才好?”
陆长安吸了口烟,咬着纯金的烟杆疲惫的发了片刻呆,摇摇头道:“只怕人家开的价码,还不止是银钱啊……”
……
温乐不缺钱,他想要金子,至少目前为止温润会从海外源源不绝的给他运回来。如今赋春没有相当搬得出手的冶炼坊,此番温润他直接将冶炼的设备给带到岛屿上去,到时候一箱箱回来的,只怕就是比金沙高纯上数倍的大金块了。
可这是上不了明面儿的财产,现如今只能存放在自己的私库中,他将做生意的事情提上议程确实是为了赚钱,但他要赚的可不是手里捏着质得到了零星财宝。
麦灵通被这一通惊吓,晚饭时胃口十分不好。温乐赐他和自己同桌而食,他不知道是忐忑还是什么,基本没动几下筷子。见温乐吃的没心没肺,他不平衡极了。
恰巧忍冬做好了事情,悄无声息进了厅房,与温乐回禀:“爵爷,属下已经找来城内的大夫来替陆家小子治伤了。他断了左边儿的膝盖骨,身上有些瘀伤,其他并不是很要紧。”
温乐点头:“不错,做的挺有分寸。”
忍冬如今得他赏识,比从前自信稳重了很多,被他这样一夸也忍不住高兴:“爵爷谬赞。”
“唔,不行,忍冬叫大夫来给他开个神经虚弱血脉不畅受惊过度郁结胸的方子,”他转头看着麦灵通,咽了嘴里的饭,点点桌子道:“这两天你得躺在床上,务必病的不轻才行。”
麦灵通呐呐的说:“不致如此吧……”
“你得给我长脸,”温乐道,“这些个龌龊的家伙以为咱们好欺负,咱们可得好好敲他们一笔才成。否则你这些天的牢狱之灾受的可就太轻巧了。”
麦灵通有点感动,心想爵爷居然因为我受委屈而如此大费周章的报复回去,实在是待人太赤诚不过。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黑线,他暗自瞥了一脸正气的温乐一眼,说到底还不是要自己装病给人家台阶么……?
他揉揉鼻子,虽然明白了温乐的用意,但因为那番好话还是忍不住熨帖:“下官知道了。下官必定尽力协助爵爷。”
温乐目不斜视的吃着自己的饭,好像他说的话完全是对得起良心似的。其实他心里暗爽,果然古代的官吏太好收买,都让他有点没成就感了。想当初天朝的那些个官员,有几个能这样纯良的?大部分被夸上了天,领上一箱子奖章,年年开会表扬还不计较灰色收入仍旧不肯满足,所以说,时代的进步让上司越来越难做了。
最着急的永远都不是绑匪,而是人质家属。
陆家紧张筹备了一整天,陆老爷思来想去也没敢太低估温乐,他将预备好的两万两白银摸了又摸,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往上添了几处商铺的房契,连同陆棠春抢来的原本属于温乐的那栋酒楼房契,一并小心翼翼的装进漆花木盒内搁在银两的最上方。他瞧出几个儿子心疼那些死物,可没办法,如今他们确实不占理,那个脑子缺了弦的女婿从前他当真看不出会有这样不知轻重,现在看出来了,却也晚了,还搭上一个自家人。
好在现在仍能补救,那位居然没有立刻动手,相比也是存了给自家留些颜面的心思的。人家当朝堂堂一等子爵,为什么给自己那么大的脸,原因只要深想便昭然若揭。
罢了,不就是几处买卖?若能和人家搭上关系,自己未必就是做的亏本生意。这些年他在韦万江身上花费的还少吗?不是也收回成本了?子爵拿的是一品俸,未必就真如韦万江嘴里那般落魄。更何况,与家人相比,钱财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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