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此时也是午饭时间,只得留了他在军中用餐。
皇上也是饿了,可看一看送上来的饭食,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容暄御下甚严,自己平日在军中,皆是同士兵一般同饮同食。不料皇帝在此用餐,自没有备别的菜肴。其实昨日饭食也算不得精致,只是皇帝欢喜得紧了,不曾觉查。此时看他模样,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见他食不下咽,容暄只得道:“城里尚有两家酒楼不错,若是吃不惯,过会带你上那儿吃去。”
小皇上瞧瞧桌上食水,下不得箸。想他便吃这些,委实心痛,转眼去细瞧。果真像是清减了不少。不由得迁怒容懋:“出京时不是让你照看好了小叔叔的,怎么养瘦了?”
“养瘦了?”容懋因他而无端得了一场池鱼之灾,更不打算去招惹这太岁。正默不作声的咬着馒头郁闷。拈量着他的用词,慢慢的笑了笑,抬头看向皇帝,恭敬回话。“这可不是九叔,是我九爷,我那里敢怠慢。”
容暄瞧瞧他,知是方才责他确有几分无理,也由得他信口开河的说去。
容懋于是越发放肆,果真笑着唤。“是吧?九爷。”容暄只是笑,也不答话,却是默许着他胡言。
小皇帝于是皱了眉,拿筷子敲敲碗沿:“那也不当吃这个。这般粗糙的物事,就合当是给野蛮人吃的。”他借题挑衅,嘴里说着话,眼睛却瞄向一边。吃好吃坏好歹是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这不相干的外人硬挤来做什么。
钶笕午饭也是一同吃的,这般馒头薄粥干菜,他若无其事吃来,不见有丝毫为难。见小皇帝挑剔饮食,虽皱了眉,也只是自吃自的,冷眼看着他胡闹。
此时闻言住手,朝容卓陡然看来,眼里不屑已化作不加忍耐的冷意。
“……三军将士,吃的便是这般粗鄙之物,总也只为家国两字,既投身进去,生死尚且不论。”容暄只恐钶笕当真动起手来。
台面上容卓却只顶着个王爷世子的名头。较之离原有可能的未来国君。还是差上数截。若是真打了也奈何不得。然而多少就有些责难之意。“卓儿说这等话,如何对得起天下?”
皇上听他话里责备,怔了怔。
容暄乖机朝钶笕投起一眼,却是微微有些央告他不予计较的意思。
钶笕看他片刻,眼里冷意慢慢平复下去。垂目也不再去看容卓。只低头之际,几不可闻的道:“你吃得,我自然也吃得。”语气里自有股难于言喻的亲昵。
偏这话叫小皇帝竖着耳朵听了去。咬牙冷笑道:“皇叔吃得,自然我也吃得。”
当下赌气抓过冷馒头,只当是钶笕一般狠狠撕咬。
容懋见事态落幕,在心底里缓缓叹了口气。小皇帝自三岁会告御状,五岁会记恨报复。之后除却先皇同几位皇叔,表兄弟再无人敢打,偏偏偶尔可恶起来只恨得人牙痒。他倒望着今日钶笕能狠狠打其一顿pp,虽说有损国体,却是长出里一口恶气。算不得吃亏。
却是容暄终怕他再生出事端。随意吃些,便匆匆带他出营。
“表弟平日里得宠,骄纵惯的性子。还望王爷莫同他一般见识。”容懋因向钶笕笑首。看几人出帐去远,话锋一转。“其实,若能有人教训一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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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驰了一阵,皇帝心气稍顺。这才来得及抬眼打量四下景象,果是不同中原的风光,但地方上的屋舍萧瑟,亦比不得中原之地飞檐斗角,一望便是道不尽的繁华贵气。没有多少好看。
城中民房大半低矮。做买卖的也不过横竖两三条街道。冷冷清清不见什么人影。店铺也不过卖些寻常日用,便是有些脂粉布匹之类,在皇帝看来,也是粗糙得不堪入目。
容暄自也不指望这些能引起皇帝兴趣。领着一小队人马随行,径自带他出了城。沿小径行出十数里,去瞧各项工事进程。沿途偶有零落村庄,左右也不过寥寥几户人家。北地春迟,所见仍极是萧条败落。
皇帝一路瞧去,渐渐不语。
锻城原是北去必经关城,内地的茶叶食盐,陶瓷丝绸等货物都要经从此地去住北疆列国。锻城亦是繁荣之所。十余年前一战,锻城失守,蛮夷尽掠财物之后,屠尽城中百姓。当年锻城边关第一大城,逃得性命者,不及百人。血流漂杆,亦不过如此。
当时只得周围材落剩得一些人丁,又有发配过来的人犯在此深山中伐木采矿,算是略有人烟。
“十年前满目疮痍的情景,皇帝不曾见着。”容暄仍不肯僭越了,策马落他半个马身,在他身侧微微叹道。
这些事皇帝不是不知,只是不曾有人当面细说。如今身在北地荒凉处,听着他话里淡淡沉痛,一情一景渐渐鲜活于眼前,默默悚然。
“……后虽收复,但一代名城,从此毁之。此后封关驻防,便是十年之久。北地少了内陆茶叶食盐,也非幸事。”容暄淡淡叹。“……戎马征战原是国事,但地方百姓却还要过日子。此地一锁十年,商贸不通。关内山城干旱苦寒,作物耕种不易,……关外虽可放牧,亦是过得漂迫日子,又有流匪蛮军时时相扰……其生活之艰巨无依难以一语蔽之……”
“所以皇叔就想议和?”小皇帝默默听着。突而插口问了一句。语气里微微有些怪异。“既是血仇,便当也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
“也不全然如此。事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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