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青山莽莽苍苍,斜阳如血,晚风轻送,拂起女孩的长发。她站在山道上,对着逆光的男人璀璨一笑,深深鞠了一个躬:“先生,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叫什么名字?来日我一定结草衔环来报答你!”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一哂:“等你来报答我?还是算了吧!”
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表情却异常坚定,眼睛里仿佛落了阳光,明澈透亮,直视着他,居然带着一股凛然的气势。她认真地说:“木樨一定会报答你的!你是紫阳宫的人吧?等我办完了事就来找你!”
男人呵呵一笑:“你要怎么报答我?”
梁木樨想了想:“给你带几壶好酒!”
“哈哈哈哈,这个好!这个好!”男人似乎很开心,“不错不错!我等着你!咦,这么说你要走了?”
“是的,先生。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还请先生告知名字。”梁木樨固执道。
男人往口中倒了一口酒:“名字嘛,不过是个称呼!我既说了要等你,只要你来了必然能够找到我!”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抛给梁木樨道:“你既然要走,把这个带上!隔三个时辰服一粒,免得余毒未清,半路死了!”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梁木樨心头一暖,深深一揖:“多谢先生!”
下山的路并不长,而她要走下去的这条路却很长,漫漫人生,才刚刚开始。
昨日在悬崖下,她亲耳听见周牧辰将顾凤辞带走了,现在粟伢子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她也得把顾凤辞救出来。
梁木樨对皇宫十分熟悉,很容易就避开了宫里的守卫,直奔紫宸殿而去。紫宸殿历来是楚宇太子的寝宫,也是周牧辰的居所。她只要悄悄地潜进去,将顾凤辞带出来就好了,根本都不需要惊动任何人。
紫宸殿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前世她来的次数不多,只是跟着熠王来过几次,但是她的记性素来很好,对于里面的整体布局还是记得很清楚。她一时吃不准顾凤辞会在哪里,只能一处一处地找。
一连找了十多处宫室还是没有找到,紫宸殿很大,此时也很寂静,暮色笼罩里几乎听不到什么人声,宫女、太监们行事都是屏息静气、悄无声息的。
终于搜完了所有的宫室,连同太子妃的寝宫、各良娣、孺人的宫室也都查看了一遍,全部空荡荡的。周牧辰这个时候还没有纳妃,所以那些宫室全部一片黑灯瞎火。现在只剩下了主殿,想来周牧辰是将顾凤辞安置在主殿了。主殿分为上下两层,上面是寝室,下面则是会客的大厅、太子书房,以及浴房。
梁木樨先到楼上查看了一遍,只有几个宫女在整理寝室,太子的寝室很大,灯火辉煌。在主寝旁边还有很多稍小一点的寝室,这是给太子的近身侍女们住的,而此时这些房室里全部空荡荡的,足见周牧辰十分洁身自好。这也是这么多年他毅然待在太子的位置上不动摇的原因之一。
她心头不禁奇怪,周牧辰既然将顾凤辞带回来了,怎么没有将她安置在紫宸殿呢?难道是在别的地方?
尽管这样想,梁木樨还是决定将主殿的一楼搜完,不然她心里不甘。
大厅里的铜制烛台上烛火高燃,所有的物件摆放得都很规整,除了必须的桌椅几乎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连个花瓶都没有,这样的太子居室可以说是简陋至极了。
书房里也是这样,只有书案上燃着一炉幽幽的香,非兰非麝,很是好闻。梁木樨仔细闻了闻,还是辨别不出这是什么香。
梁木樨心中暗叹,前世周牧辰回朝之后虽说不是那么张扬,但是该有的东西却还是一样都不少,等到剪除了异己之后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将多年来没有享受到的尽数补全了。想不到此生经此一事,竟然变得如此克己简约了。
整个主殿里都寂然无声,唯有后面浴房发出些微的声响。
难道……
梁木樨不及细想,快步走了过去。
浴房里的雾气很大,只有一个清瘦的身影模模糊糊地映在屏风上。
梁木樨尽量将脚步放轻,奈何里面的人耳力奇佳,还是听见了,出声道:“你来得正好,我这条胳膊疼死了,快来帮我捏两把!”显然是把她当成某个小宫女或者小太监了。
梁木樨身体一僵,这声音还很稚嫩,竟然是一个少年的声音。紫宸殿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少年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啊!”
面对少年的催促,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转身就走,否则就被发现了。好在里面雾气正浓,若是被认出来就谎称是新来的宫女好了。梁木樨咬咬牙,抬步走了进去。
少年很瘦,手臂上却有一块一块纠结的肌肉,梁木樨目力奇佳,浓浓的水雾里仍能隐约看见这少年的后背处有一大块很明显的淤青,是谁竟对一个少年下此狠手?
此时梁木樨虽然外貌上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内里却住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灵魂,她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也不吭一声,但这会儿看见少年的伤势,没来由的母性大发,抬手便给他揉捏起来。
她的手小小的,按下去却很有力道。少年舒服得叹了一口气,靠在浴池边上,竟似睡过去了一般。
梁木樨收了手正要退出去,陡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猝不及防之下,梁木樨被拉得向浴池里摔去。
少年不等她完全落进浴池里,反手一扭已经将她的手反剪到了背后,压到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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