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允霖是有晨跑的习惯的,每天我睡眼惺忪地起床时,他已经汗津津地回来冲澡了,桌子上还有给我带的早饭。
多数情况下我们都会先打个照面,然后他残忍地把我关在厕所外任我拍门,求他开门。
“懒虫是没资格先用厕所的。”
“你总得让我小便吧,老这样我会憋坏的!”
我在这头嚎叫,他那头开始放水,然后我听着莲蓬头的喷水声更想尿了,双腿别在一起艰难地原地打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终于有一天我忍无可忍地大拍桌子,叫嚣以后跟他一起晨跑。
他瞥瞥我那没有几两肉的小腿,不搭话,完全没当回事。
打定主意要叫他刮目相看,我头天晚上定了五个闹钟,早上硬是比何允霖早起了十分钟,斗志昂扬地换上装备刚要跑出门就被拽了回来。
“你准备穿这个跑步?”何允霖指着我的鞋子挑眉。
我顺着他的指尖往下看到自己新买的帆布鞋,得意地笑了两声:“怎么样,好看吧!我特意挑的红色,是不是很有运动感!”
“呵呵,是我高估你了。”
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我有点委屈,就见何允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鞋盒扔到我怀里。
“换上。”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运动鞋,看看鞋底,正是我的尺码。
什么啊,这个人面上不耐烦,结果还是偷偷给我买了鞋。
想想这家伙那么别扭,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不容易,看来我平时的饭没白喂,跑完回来给他做顿大餐好了。
心里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我喜滋滋地换上运动鞋,踩踩地,既合脚又舒适,于是那双醒目的红色帆布鞋被我永远地尘封在鞋柜里了。
跑步这件事吧,怎么说呢,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起初我还跟在何允霖的身边,说个不停,后来就开始大喘息,再后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捂着岔气的肚子大喊不行了,不行了。
何允霖站在我前面给我递水,脸上一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跑步的时候不能说话不知道吗?”
我没有力气反驳,就听他在那数落。
“才跑十几分钟就这样真是没用,一点基础都没有还跟着我,早上还穿板鞋真是不怕死的。”
我冲他嘿嘿一笑。他挑眉:“笑什么。”
“很少见你话这么多。”我说。
他不说了。
我看着他的脸在心里补充一句,更少见你吃瘪。
为了这一刻,我觉得我还是没白出来的。
接下来的路他似乎在生气,不管我怎么叫都不理我了,步伐频率却跟着我慢慢降下来,我落在后面了他会找一个地方等我,我要是偷偷躲起来还能看到他摆着不情愿的样子回头张望。
等到了家,我自然是没有力气实践诺言给他做饭的。
不过何允霖也没听到我的诺言,更没指望我,自己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给我带的美味早饭其实是他自己做的,我只当他顺路买的,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早饭都放在保鲜盒里。
他洗洗手坐下,见我一脸痴呆,敲敲桌子不爽地说:“怕我毒死你吗?”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何允霖你真是太完美了,不如嫁给我吧。”
他立刻抽出手:“不吃拉倒,别恶心我。”
我傻笑。
往后早起对我来说不再困难了,能这样一起锻炼一起吃早饭我感到非常开心,何允霖嘴上不说,但是偶尔会放我进去上厕所了。
只可惜,随着我们名气越来越大,晨跑渐渐变成一种奢望。
我想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成名的代价。
何允霖把他的认真努力劲也放在了演戏上,什么三伏天裹棉袄腊月里穿单衣都不在话下。这不,接了个神话剧的配角套上白麻袍赤脚就上阵了。
“神圣的,神圣的,神圣的上帝
万能的主啊,你的荣光洒满世间
你是创造与歌颂之歌。”
生命树下的天使,翠绿的长卷发流苏般披散至腰间,深绿色的双眸如宝石般明亮,高挺的鼻梁,白皙细腻的肌肤,无不彰显着上帝对他特别的恩宠。他轻声吟唱着三圣颂,其声悦耳无比,路遇的天使无不驻足停留,或是趴在地上侧耳倾听,或是和着歌声弹奏竖琴。亘古不变的时间便轻轻地围绕着他们流动,连风都缠绕在指尖不舍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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