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尧狠狠地甩甩脑袋,又认真地盯着自己被烫得粉红粉红的脚半晌,同时听见不远处那画卷又道:“真羡慕,本君也想泡脚。”
“你只有爪。”张子尧下意识回答。
“真羡慕,本君也想泡爪。”
又开始了。
张子尧眼皮子跳了跳。
“也不知某个废柴绘梦匠何时才能给本君把爪趾头画出来……”
张子尧顺手抄过一旁的枕头向那画卷扔去,画卷中的人因为躲避从松树枝头翻下,同时连整个挂在墙上的画卷也跟着摇晃了下!
摔在乱石之后的烛九阴爬起来,看上去气得不轻,道:“你这小蠢货,不学无术不知上进,偏偏听不进一句劝好的话,假以时日哪怕登了天也就只配给本君画一盆洗脚水!”
张子尧冷笑一声,并不理会这赖皮龙,只管继续当聋子,想了想为了不听那龙再碎碎念些有的没的,索性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将之前放在榻子边的书捡起来翻阅,书的名字叫《绘梦师事故指南·点龙笔篇》。
张子尧别的不爱干,就爱看书,这会儿一边哗啦啦地翻书一边嘟囔着念——
“事故一:持点龙笔之人,为人端正,两袖清风,不贪不念,方可成人。若某日所画之物不幸为邻里所有,被指偷窃,这种情况下应迅速摧毁画纸将物归还,抵死不认……唔,不是这个。”
“事故二:持点龙笔之人,行得正坐得端,敢做敢当,若所绘之物伤及他人,应根据其当时朝廷律法赔偿受害者损失,不得少一分一厘……唔,也不是这个。”
“事故三:持点龙笔之人,切不可伤人性命,若有伤人性命者,折笔断缘,今生不得再入绘梦匠一行半步,其子孙、子子孙孙,乃至十代内均不得为绘梦匠所用……哇,这么严重,杀龙算不算?”
烛九阴:“我听到了。”
张子尧吧唧了一下嘴,头也不抬,将手中那小本本又翻过一页,扫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只听见哗啦一声轻响伴随着洗脚盆中水花四溅,少年将那小册子举高了些同时提高声音道:“持点龙笔之人,虽讲究行业节操,生财有道,然因世间万物都讲究一个‘缘’,其所绘之物与最终主人缘分深浅与绘梦匠无关。故,售出三周以上画卷,若出问题,不退不换,不接受售后,望请海涵。”
“好好好!果然是一身傲骨!可敬!”画卷那边传来“啪啪”的鼓掌声,“你把这句话背下来,一个字不差就这么跟那京城的王爷说,然后一样的话,你还能留着过一会儿跟问你怎么英年早逝的阎王爷再说一遍。”
张子尧:“……”
烛九阴:“本君就认识这么一个骨子里燃烧着骄傲火焰的人。”
张子尧抬起头,有预感这赖皮龙又要不说好话了,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他懒洋洋补充道:“如今坟头草应当两米高了,若本君能赶在明年清明前被放出来,还能给他扫扫墓。”
张子尧瞪了烛九阴一会儿,良久像是极为丧气地将那本《事故指南》往身后一丢,湿淋淋的脚丫子从早就变凉的水里拿起来在半空甩了甩,同时他人倒在床上垂头丧气道:“果然只能到王爷面前借只翠鸟假灵以平事了啊!”
烛九阴奇怪道:“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吗,你唉声叹气做什么?”
张子尧道:“你不懂,那可是当朝王爷!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搞不好我爷爷当年画的《凤栖梧桐》他也见过,这样的人,指不定就懂真灵画与假灵画的区别,若他不依不饶非要我还他一只真灵翠鸟那可怎么办!”
烛九yīn_dào:“之前是谁信誓旦旦说自己好歹是画出过毕方真灵的人,一只翠鸟不在话下。”
张子尧抓狂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烛九阴蹙眉道:“别嚷嚷,人家听见还以为本君怎么你了,本君不好龙阳的。”
张子尧将手中剩下的那最后一个枕头扔向墙上的画卷,烛九阴这次不再躲避,而是拢着袖子道:“你这人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真难伺候。”
张子尧挑眉道:“你伺候我了?”
烛九yīn_dào:“一路上你承蒙本君照顾了,为了答谢本君,明日到王府去,带上画卷。”
张子尧一愣:“我带你干嘛?”
烛九yīn_dào:“本君早就听说王府美人众多,如今更有一个名戏班在府上常住,那戏班的戏看人不看钱,要听一曲儿,千金难求!知道这戏班为何如此出名吗?啧,你个小蠢货肯定不知道,还不都因为戏班的角儿众多,单独拎出去各个都是别的戏班抢也抢不来的香饽饽!特别是今年年方二八名唤芳菲的那位,那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更难得的是一亮嗓子却是白日黄鹂,月夜夜莺……”
“等等,你一天宅在画卷里去哪儿打听那么多八卦啊?”张子尧有点懵。
“再纸片儿龙,老子也还是龙,真龙!”烛九阴翻了翻眼,“你就说你带不带老子去。”
“带呀,怎么不带,”张子尧跳下床捡起枕头,笑眯眯道,“若是到时候画翠鸟画不出,我就把你给王爷面前一放:翠鸟是没了,真龙有一条,自带唠嗑功能自己说上一个时辰不带停,心情好还能给他挠挠肚皮保证反应比被挠肚子的小狗还开心……”
“张子尧,你放肆!”
张子尧捡起枕头打了个呵欠:“睡罢。”
言罢转身熄灭了蜡烛,房间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张子尧爬上床时发出“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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