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仿佛盛开的罂粟。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微微一动,只觉得有些沈重,我闭了闭眼,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在脑中闪过。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我该做的,是不是等著他说要我负责……不过我相信挽秋绝对不会那麽做的,那只是我的,小小的期望……
我承认那是不切实际的期望。
我很清楚,我和挽秋之间,不是发生了身体上的某些关系就可以发生什麽实质性的变化的,或者对挽秋来说,特定的时间里,可以是我,也可以是任何人……
他不在乎的,不是麽。
我叹气,忍不住微微收紧了手臂。
睡著的挽秋仿佛无害的柔弱的小生灵,安静地蜷缩在我的怀里,美丽可爱得仿佛一个天使,看到他那甜美的睡颜是绝对不会想到他睁开眼後的别扭和故做冷漠……
终於忍不住还是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多麽想就这样抱住他然後永远不放手……然而那终究是不可能的,我终究还是起床的,上午和人约好了要谈的生意……我多麽想在我们发生关系的第二天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但我的确没有时间了,匆匆的离开,也没有看到在我离开後那双蓦然睁开的眼。
人总是不满足的。
最开始,我想著只要在远处看著他就好,再之後,我想著只要陪著他就好,然後的然後,我却想独占著他,再也不松手。
一点一点的yù_wàng,一点一点的蚕食。
有阳光透过窗棱洒进来,微微淡淡,我伸出手,只能看到打在手指上的斑痕,突然很好笑,於是扯起唇角,勾勒出一个标准的挽秋式笑容──
难道说,这就是,同化?
虽然涂了药,但脸上还是有些抽疼,形象实在欠佳的缘故,我戴了一顶帽子,压低了冒檐。
回到家,三娘正在客厅里与君禺谈天,我过去打了个招呼,果然二人皆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我将早上对付菊香的说辞同二人说了,君禺诚恳地劝我出门一定要小心,而三娘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然後巧笑不已。
我就知道瞒不过三娘的。
三娘总是这样,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游戏红尘的模样,而事实上,她看得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明白。
事实证明,当你撒了第一个谎,那麽你就要撒第二个谎来圆第一个谎……之後便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以至於第一百个……
当我终於把前因後果编出来并且广为人知之後,连我都快要相信那是真正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了……
君禺要去拜访朋友,所以没说几句便离开来,三娘看著我笑靥如花,“陌白呀,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老实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可真是清楚明白,再愚钝的人都听得出话里的意思。我干笑两声,想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但三娘显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年轻人做事冲动,可以原谅,可是做事之前,至少要想想,什麽是该做的,什麽是不该做的。”三娘笑吟吟地倚在扶手上,涂了豆蔻的指甲鲜豔如血,伸手扶了扶头发,从头到尾,她一直是笑著的。
我隐约觉得三娘知道些什麽,她此话一出,我便确定了下来,不禁苦笑,但笑归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娘叹了一声,又笑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半个身子入土的人,又怎管得那许多事。”她说著,便慢悠悠地向门走去,边走还边叫道,“阿香,陪我去园子里看看。”
菊香答应著,小跑著跟了出去,独独我站在楼梯口,愣在那里。
回到房间毫不意外地看见挽秋,他靠在枕头上,依旧懒懒散散的模样,披了一件水蓝色的缎袍子,见我进来,冷笑道,“凌二少爷终於舍得回来了!”
挽秋如果哪天说话不带刺,那就不是挽秋了。我叹著气,乖乖地走过去,在床边坐了,执了他的手道,“我这一身的伤,能往哪里去?”
挽秋斜了我一眼,玄色的眸里水波潋滟,他颇有些不屑地道,“便宜占尽的,还不是您凌二少?!”
他这一句,我突然就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情,盯著他就松不开眼。
他见我如此,也好似想明白了什麽,拳头又招呼过来,我急忙躲开,苦笑道,“我这张脸还是要见人的,挽秋大人手下留情。”
挽秋恨恨道,“昨天怎麽不见你手下留情?”
☆、故国三千里 65
他一翻旧帐,我便理亏得恨不得缩到床底下去,也偏偏是他,愣把我磨得没了一丝一毫的脾气。
“不知几世修来,能遇到挽秋……我心已足。”把挽秋的手指握在手里,就仿佛全天下尽在囊中一般,天下美人,我却只能做得帝辛。
挽秋眼里闪过一丝讥诮,“你不是第一个这麽说的。”他说著,想把手抽回去,却被我死死攥住。
“或许你讨厌别人这麽说,但你至少不讨厌我这麽说。”我说著,慢慢地凑近了,两张脸的距离不过几寸。
他却猛地把我推开,冷冷地望著我,用同样冰冷的语调道,“你逾矩了。”
我静静地看著他,然後微微的笑,“我第一次犯规的时候你没有叫停,从那一刻你就失去了叫停的权利。”
他看我,冷凝的面孔突然崩塌,继而大笑,笑够了,他说,“凌陌白,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虽然卑鄙无耻下流,但至少还算得上是温柔无害的。”
我把玩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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