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轻呼了一声。
爹爹回过头,目光和我相视,我慢慢垂下目光,虽是极为不舍,也只能缓缓松开抓住爹爹衣角的手指,心里百般滋味。
空气一下寂静而沉闷。
我甚至听得见我的心跳声,咚,咚,惊恐而又不安。
爹爹看看我,迟疑了一会,终是转过身。
我近乎绝望。
"子溪,"爹爹轻轻开口,"你一个人去吧!玉儿第一天到火神教,我怕他还不习惯。"
姚子溪一下愣住了。
爹爹的语气很轻,跟以前都不一样,声音不大,一点也不像以往那般火似的张扬,可是偏偏这不大不张扬的声音却让人有种无法拒绝的力量。
"好,好。"姚子溪呆呆应道,甚至离开房时脸上还挂着一抹迷茫和奇异的神色。
"怎么呢?"爹爹的脸一下出现在我面前,"这么什么表情?真丑!"说罢,扯扯我的脸蛋,语气又是一贯的调笑。
"好疼,"我捂着脸。
"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爹爹笑道。
"嗯。"我甜甜回应。
我和爹爹并肩睡在床上,床很大很软,无论是以前我住的地方还是客栈的床都不能与之相比,但是我却翻来覆去,无法安心入睡。
"怎么呢?不习惯吗?"月光倾泻下来,爹爹的声音仿佛也沉浸着月光般温柔。
我细细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瞬间觉得那么不真切,一个月前我还在小倌馆里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不仅要承受王大人那般的施虐者,还要处处留心,成天违心的说着笑着,服着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药物好将身段维持成客人最喜欢的阶段,突然,一个火一般潇洒不羁的人出现了,说我是他儿子,还将禁锢的我叠翠楼毁得面目全非,摘好看的花给我,找神医替我消除以前的伤疤,天天宠着我,保护着我......
"怎么哭呢?"爹爹大惊失色,"是不是哪里疼?"
我含着眼泪,大力的摇摇头,哽咽道,"我......我可以牵着你的手睡吗?"
爹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握紧我的手。
乳鸭
夏日微风熏熏,池塘里荷花朵朵,翠绿粉红,莲心黄蕊,煞是可爱。
推开窗户,木红书桌正对着满池荷花,风光旖旎,景色怡人,开打宣纸,铺上镇纸,爹爹大笔一挥,做起画来,微风吹起,飘逸的衣衫紧紧勾勒出爹爹俊拔的英姿,fēng_liú倜傥。
我在一旁静静的磨着墨,偶尔忍不住偷看一下,"嗯,石头,不错不错,乌鸦,很像很像......"我暗自赞叹,爹爹真是厉害!不仅人长得帅,武功又好,连画技都是一流!
"怎么样,玉儿?"爹爹自豪的竖起画纸,吹了吹余墨,"我这幅《彩蝶戏莲图》不错吧?"
"呃?"我手一僵,墨汁"啪"的一下溅出砚外,"《彩蝶戏莲图》?"
"难道不像么?"爹爹直直的瞅着我,炯炯有神的眼睛满是期待,仿佛如果我说"不像"就是天大的罪过。我心里那个纠结呀,虽然违心之论说得不少,不过要当面把乌鸦说成彩蝶,石头说得莲蓬,这样的事情还真是没做过......
"咳,那个"我后退着,一边衡量着怎么开口,一边寻思着如何落跑。
爹爹的脸迅速靠拢,浓密的眉毛飞扬,两只眼睛闪亮亮的。
"我,我也想跟爹爹一起画这幅画!"我闭上眼用力开口。
"呃?"爹爹诧异,摸住下巴后退一步。
我身体前倾,直直的瞅着爹爹,"不可以么?"
"可以,当然可以!"爹爹马上答应,立即让出位置,"我来为玉儿磨墨!"
我左手提起右腕宽松的衣袖,右手拿起毛笔,在砚盘里顺了顺笔锋,沾了抹乳黄......
"呼,好了!"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放下笔墨,朝爹爹甜甜的笑着。
"《莲塘乳鸭图》?"爹爹出声。
只见画面湖青色的底色上,一只微黑的鸭子露出嫩黄的鸭嘴,神态憨厚,极其可爱,旁边深浅浓淡的大片大片莲池,或半开荷花,或含苞欲放,或莲子垂垂,水乳交融,意境混成。
"这就是我刚才的那幅《彩蝶戏莲图》?"爹爹喃喃开口,忽而直勾勾的盯着我,眼睛微微眯起。
我手一抖,难道爹爹不喜欢?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应该说他那幅画画得清雅绝伦,无人能及。我后悔万分。
"玉儿实在太厉害了!哈哈!"爹爹爽声大笑,"不愧是我烈如风的儿子!你那君叔叔还一天到晚说我朽木不可雕也!哈哈,没想到我画的画也有今天吧!"爹爹一边大笑,一边裱着画,"嘿嘿,我就这把大哥的画都取下来,玉儿,你多画几幅,我通通挂上去,那些,也都算是我们合力而作的吧?"
"算,算!"看着兴奋得快手舞足蹈的爹爹,我连忙点头,心里却撇了把冷汗,真是......还鼎鼎大名的火神教副教主了!
"咚咚"有人敲门。
"请进。"爹爹一边磨着墨,一边应答。我则心无旁骛的画着画。
"这是?"如春风般的温柔声音响起。
我扭过头,"君叔叔!"
地上随意放着原先墙壁上的几幅画,零零落落,而空出的地方整整齐齐的悬挂着新完工的《莲塘乳鸭图》、《山茶蛱蝶图》,其余的地方大片留白。
"哈哈"爹爹大笑道,"玉儿画的画不错吧?咳,这是我和玉儿一起作得画喔?怎么样?没想到我也能画这么棒的话吧?我准备把玉儿画的画都挂上去了。"
"笨蛋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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