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悦一声不作,暗自揣摩现在的处境。不管她喝下的酒里有没有药,很确定的一点,程雄得手了。她并不急着遮盖,这个冷静的女人,首先涌上心头的不是羞耻感,也不是对丈夫的愧疚,而是在快速分析这事的后果或是意义。她想到更多的,是好处,一个也许能让她和丈夫规避风险、全身而退的好处。尤其听程雄讲起周涵大闹会议室的事,一种紧迫感油然而生。
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月后,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带着一丝惶恐,她为此坐立不安。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周涵忙着打毫无胜算的翻身仗,她本想用美人计牵制住程雄,但这样一来,似乎这事没辙了。
接着,她突然心底一沉。
算算时间,天哪!
像丈夫一样,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各种想法在头脑中交织缠绕。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开始耐心梳理这件事的脉络。她从来都能在纷乱的事务中,找到一条清晰的出逃路径。思虑再三,决定保留这个孩子。如果是程雄的,他再凶险,也不会伤害自己孩子,这样一来还能保住自己和周涵;如果是周涵的,考虑到丈夫正在慢慢把他们推上困境,她紧咬牙关,想:那就只能赌一把了!
六月十二日,夏阳灿灿,一个男孩顺利出生。
跟其他新妈妈不同,苏悦看着儿子,内心充满矛盾,杂乱的思绪野草般覆盖掉他初为人母的幸福感。不知道这孩子的命运会如何,是幸福还是不幸?她不确信,自己能否如愿以偿,给他铺就一条光明的成长之路。
一旁的丈夫难掩内心激动。算是对妻子的报答,他兴致勃勃地告诉她一项新发现。
苏悦真希望自己没听见,但她分明听得清清楚楚:我找到那个人了!那个撞死程雄大哥的人!显然他以为,扳倒程雄,把他投入大牢是一件可以跟喜得贵子相提并论的大好事。
房间里,响起儿子的哭声,护士进来说,要带孩子去做听力测试。周涵自告奋勇地跟出去,留下她在那里发呆。
做母亲之后,她急切想摆脱丈夫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何况,周涵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她知道这件事,了解这件事,虽然听起来很吓人,但这事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反转。公公之所以如此交代,是怕万一有情况,可以借此来压压程雄。真要堂而皇之地起诉,太可笑。
不管找没找到,那司机不会傻到糟蹋自己用三年大狱换回来的自由,重新向警方坦白我是受雇于人,说这不是交通肇事,是故意杀人。当年能用钱买通他尚有情由,反过来,怕把整个公司给他都不一定承认。有些事情能用钱摆平,有些只能用脑子。
可惜,他永远不得要领。
她重重地往后一靠:有一点公公说错了,他没能教给他的东西,她也不能。
不知是产后还是心情的缘故,六月的风从门口涌进来,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几天后,亲子鉴定出来了。这是苏悦委托最信赖的朋友去办的。她反复看了好几遍上面的内容,沉吟良久,接着说出了她酝酿已久的计划,那个早在怀孕初期就跟他提过的计划,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计划。
在这间单人产房中,朋友站在她床边,也感觉这六月的风好冷。
☆、绯闻
云修走到宿舍楼门口时,一个身影从阴影处窜出来。云修抱着书本,吓得往后一退。
“吓到你了?”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传来,含着抱歉的语气。
云修一看,原来是朱可希。今天发型变了,把原先披在肩膀的头发挽起来,显得脸没那么小了。似乎还化了点妆,鼻子周边还有没抹匀的散粉。这天也不凉快,秋意阑珊的,她却穿着绉纱连衣裙,露着一双筷子腿,身上套了件姜黄的针织坎肩。脸色绯红,弄不清是被这傍晚的风吹的,还是为刚才的事感到不好意思。
“有事?”,
他本可以问得委婉些,但一说出来,就变成了硬梆梆的腔调。
可希仰头看看天,扭头瞧瞧树,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路过的人都好奇地朝他俩张望,但她磨叽半天,就是不开口。
云修着急了,平时也没见她如此别扭,今天是怎么,吃扭扭糖了?
“没事的话,我要回宿舍了。”
可希吞吐着话语,好像不知道该如何组织,支吾着:“你上午问我借课堂笔记,我晚上补充完整了就拿给你。”
云修不喜欢晚上出来,那个时间段,他一般都窝在宿舍写作业、看看书。今天上午的专业课,他走神了,所以才问她要笔记。既然是自己提的要求,而且人家还特地过来,自己再说晚上不行,怎么都说不过去。于是,点头答应着,转身就要回宿舍。
“那个!”
云修回过头来。
她低着头,自我放弃似地伸出手,手掌摊开,上面有两张皱巴巴的绿色电影票。
他一脸疑惑。
“今晚学校电影院有电影。你,想不想一起去?”
本来,买票的时候她想了好几个版本的说法。包括那种烂俗的:给朋友买的,但她临时有事去不了,你有没有空?或是,有人送了我两张票,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你想不想去?等等。最后,她还是觉得直截了当比较好,至少比以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好朋友强。
宿舍里没人跟她玩得好,一来,大家觉得她尖酸小气;二来,当女孩们看到她对那个富二代很有攻势时,都极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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