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二天的夜里,河对岸城里的年轻人带着许多骑士,包围了老死灵师的庄园。
舅甥俩站在窗前,能远远听到骑士高声宣读他们罪状的声音。这些穿盔甲的死脑筋总是这样,喜欢干一些形式大于内容的事情。
老死灵师有些吃惊,一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骑士突然就得到了许可来逮捕他。他生活在祖传的庄园里,平时根本不会露出马脚。城里有不少人知道他是施法者,但他的公开身份是魔法药剂师,死灵法术的事一直被严密地隐瞒着。就算有人怀疑什么,他们也没有证据。
可现在不同——城里神殿的家伙都古板得可笑,他们现在正宣读的就是一堆成形的指控和证据。
老法师并不想和他们硬拼,所以他打算收拾必要物品后先用魔法逃走。
戴文拢着手,沉默不语地走上楼。老人把这理解成了胆怯,他催促了几句,然后突然惊讶地屏住呼吸。
房子四面八方传来念咒声,死灵师辨识出,他们要施展法术强制缄默领域,那个范围巨大的法术足以覆盖整个庄园,阻止他施法。
他当然不敢贸然跑出去,于是只好利用对方还没咏唱完成前的时间,给自己施展几个防护法术,然后跑上楼去书房,准备立刻逃进平时早有准备的传送法阵。
刚踏进书房一步,他就后悔了。外面是正在织就的缄默领域,而书房里正作用着反魔场。一个范围虽小、但比缄默领域能压制更多魔法效果的结界。
老死灵师退出了法术范围,站在书房门前。而戴文正站在反魔场的范围内。年轻的法师彻底放弃了施法,他腰间别着短匕,并且举起手弩对着老死灵师。
老人对戴文的背叛并不太吃惊。“孩子,你相当愚蠢。”他往前踏一步,抬起手。
“别动,你如果施法我就杀了你。这么近的距离,我有自信。”戴文说。
老法师笑了笑:“你可以试试看?”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摩挲过木门上的雕花,念了个很短的咒语。
戴文射出弩矢,看起来像命中了舅舅的后背,但那支弩矢却没有刺进去,碰到他的身体后就落了下来。显然,刚才老法师为自己准备了不少防护手段。
刚才的短咒语是为打开某个某法机关。戴文听到,整个庄园里开始响起诡异嗥叫声、刮擦声,最深处的地牢被打开,经过培育和改造的许多恐怖生物被放了出来。
“虽然不打算正面交谈,我也不能让他们太好过。”导师搓搓手,再次走到戴文面前,而戴文正装填另一支弩矢。
也许因为紧张,以及并不习惯使用武器,第二次他射偏了,可是导师的解除魔法已经成功——当然了,戴文的能力有限,老死灵师当然可以成功压制他的法术。
反魔场被压制后,传送法阵恢复了正常。导师没有留给戴文逃跑或抢先踏进法阵的机会,他用一个咒语束缚住了戴文,打算也带走他。从舅舅的笑容上戴文可以看出,他不会让自己痛快死去的。
屋外传来交战和惨叫声,想也知道是密道里出现的怪物们与那些骑士正面交锋了。
老法师狡猾地一笑。他刚拉住戴文的领子,却听到窗子轰然碎裂,两个骑着战马的神殿骑士直接冲了进来。老死灵师准备瞬发一道射线来攻击,刚刚想施法,却颤抖着停下了动作。
他感觉到,缄默领域开始运作了……在缄默领域里一旦施法,就会被自己的法术反噬。
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和骑士们同流合污的施法者竟然坚持着完成了法术。不过老死灵师还没放弃,缄默领域无法影响在以前就放置好的法术,他依旧可以立刻走进传送法阵。
两个骑士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一步步逼近。老法师推开戴文,刚一转身,胯部传来刺痛——一把短匕插进他腰间,是几乎不能动弹的戴文挣扎着做的。
“杀了他,他要逃走!”戴文对骑士们喊道。
后来,老死灵师被长枪刺穿,尸体直接躺进了传送法阵。神殿的人和城里其他战士、法师们还颇费了些功夫才找到他的尸体。
戴文的腿因为那个束缚法术而受了伤,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人们在庄园里忙碌。
一位中年骑士来到他面前,对他郑重地行礼:“戴文先生,我们很感谢您的帮助。如果不是您一直提供线索和证据,我们也找不到理由来制裁他。”
戴文虚弱地靠在墙边,摇摇头:“不要谢我。我是他的仆人……我也难辞其咎。每天我都看着这些事发生,但却没勇气去阻止。”
接着又有别人来安慰他,有其他法师来问他各种问题,有神殿的牧师来检查他的伤……戴文闭上眼,用一个受害者该有的姿态面对这一切。
怪物全部被剿灭后,戴文被带去了城市里。他问骑士们是否杀死了庄园内所有怪物,骑士们说应该没有漏网之鱼。
戴文特意问起那间墙壁宽厚的实验室,那里面的监牢……骑士们说,监牢的加固魔法金属被破坏了,里面的东西肯定跑了出去,但没有任何一头怪物活着离开庄园。
戴文很不安。他知道度拉特没有死,从那些骑士和施法者的样子就看得出,他们没见过度拉特。
身为一个常年服务于死灵师的仆从,戴文必然身上残留有死灵法术的气息。不过,神殿的人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施法用具,他身上连法师常用的普通防护法术都没有,而且他手指粗糙、伤痕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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