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愁
何络嫌弃自己不像岳小贱那样直白,明明已经弥足深陷,还死拽着还不如鸡蛋壳坚固的借口,强迫自己端出不肯与浊世同流合污的架子,莫说旁人,连自己都倒胃口。
某舞剧团排演舞剧,到学校来选角,选上了何络。尽管只是群舞中的一员,随时都有被刷下的危险,仍是一次相当可贵的机会。院里的领导老师很重视,被选中的学生们既兴奋又紧张,何络也不例外。
与旁人不同的是,何络更多了几分担忧。倒不是担心表现不好、技不如人被刷下来,而是排演这两三个月甚或半年间,419号院的工作恐怕不能全勤兼顾了。
收入损失是一方面,主要是原就不常见到温玉骋,这下见面的机会更加少之又少。
何络怕温玉骋忘了他,其实温玉骋从来不缺伴儿,本也没理由记得他。可他就是怕,怕隔段时间再见,温玉骋搂着其他小男孩儿,压根儿想不起他是谁。
何络承认嫉妒,他算不得温玉骋的谁,他还是会嫉妒。嫉妒那些小男孩儿可以那么坦然,那么心安理得的跟温玉骋在床上翻滚,哪怕钱色交易,ròu_tǐ总归是无比亲密的结合过。
每当这种想法冒头,他都特想狠狠给自己俩大耳帖子,当初他那么清高那么贞洁,自诩污泥中的白莲花,拒绝了这种事,才几天功夫竟又艳羡别人能够和温玉骋发生这种事。他觉得自己犯贱,特他妈贱,婊·子立牌坊,贱没边儿了。
何络身上的积雨云太厚重太阴沉,以至于温玉骋这么不擅长关心人的都看不下去,想关心关心了。
“我说,小爷您能偶尔给我一次好脸儿么?”
何络绝想不到,温玉骋和他一样,也觉得自己特贱。燕瘦环肥,那么多小男孩儿小姑娘他随便挑哪个,都能舒舒服服大爽特爽干个昏天黑地。偏偏有事没事,觑个空,找个理由,舔着张老脸傻逼兮兮的跑过来贴这张小冷屁股。当完专职司机兼保镖陪聊,痛快了,才去找热乎乎的小屁股们让身体也痛快痛快。这份无欲无求无私奉献的精神,无与伦比了都。
“下礼拜我就不能来419了。”新投入排舞肯定特忙,院里都给他们开了绿灯,估摸开头一个来月,他是挤不出时间了。
“哟,从良啦?是赚够了钱,还是挂上金饭票?”
“你那狗嘴里要能吐出象牙,我保证一天扔你三顿阳光灿烂。”
“象牙没有,我这口小白牙你看咋样?”温玉骋咧开嘴,一口整齐的牙齿果然白得亮眼,做牙膏广告都不用后期修片美白。
“我被选中出演舞剧,接下来几个月要排演,时间很紧张,体能也有限。”
“小冷屁股有前途,419看上的果然不能是草包。没事儿,专心练舞,跟他们说一声,留着你这份缺就成。啧,你要一炮而红,怕还看不上这份活计呢。”
“没有的事,我就是个群舞,一堆南瓜头里最小最不起眼的那个。”
“那是……钱不够使?跟账上预支点儿,要么……我友情赞助你点儿?回头你成了腕儿,我跟人吹牛也是个资本。”
“你是我谁啊?我干嘛拿你钱?”
温玉骋一片好心,经过何络的耳朵,就自动过滤变了味道,总以为他在讽刺他是个卖的,是个给脸不要的。自尊受屈,便情不自禁炸起毛。
“得,我这马屁又拍歪了。”
“我不在,你既能花天酒地,又不用倒贴冷屁股,美死你了吧?”
“你在也不妨碍我。”
温玉骋实话实说,何络心里的酸气荡漾开来,渗进骨髓里,涌到鼻腔中,眼底也受到污染,模糊了。
深深低下头,重重垂下肩,一双手在身前无所适从的抠着玩。自从陷入围绕温玉骋迅速扩张的情感深渊,他就变得软弱爱哭,几乎每时每刻都感觉自己是别人故事里的悲剧炮灰,娘们唧唧,自怨自艾。
“倒也是。”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嘿!我品出滋味了,小冷屁股舍不得我,想我了吧?”
温玉骋说道,伸长胳膊搂住何络肩膀,漂亮修长的大手不知有意无意,磨蹭何络瘦薄的肩头,状似安慰。
一个人的手掌心怎能如此温暖如此煽情?何络小心翼翼的深深吸气,既想抑制热潮不要夺眶而出,又不想被温玉骋发现。
点点头,极其认真的。
何络难得没唱反调,温玉骋倒慌乱了,可他掩藏得好,拍拍何络肩膀,佯装自然地收回胳膊。
“呵呵,没白疼。诶,还有没有你这样的小冷屁股,给哥哥介绍一个?见不着你,我没地方犯贱,还不得把我憋死?”
点颗烟抽。
烟雾在车厢里弥漫,灰蒙蒙,将车里人儿的情绪写实化。
静寂得如此忧愁。
“好好的,注意身体。真的,手头紧就说话,别亏了自己。”
何络该下车了,温玉骋终于还是没憋住,兄长叔伯那样,道出关心。
这是何络唯一怨恨温玉骋的地方,就是这一点温柔害他掉进无底的深渊,抽·身不能,无可自拔。
这,也恰好是何络最眷恋温玉骋的地方。
“切,不用被你挤兑,我心情好着呢,肯定比现在能吃能喝。”
“我就说,小冷屁股不能够有良心。”
“唔……之前你跟我打听小贱的事,不管什么原因,我想你,或者你认识的某个人应该挺在意他的。实话说,我……有点儿担心他。”
真的是心里担忧藏不住,也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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