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不擅医道,瞧个伤风还成,这种慢性中毒他看不来。他看着文叶的脸,怎么也生不起气,只好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去跟师傅说一声,然后去给你买药,你今天别下床了。”
他给文叶掖好被角,转身要出门,文叶却在身后叫住了他:“长明,你不怨我吗?”
柳易的脚步顿了顿。
“我恨你做什么?”
文叶似是被他这话噎了噎,不知该怎么作答,片刻后才道:“我把你的底子全泄给了李辅贞,那些年你回来几次,做了什么,一字不落地全告诉了他……你不恨我?”
他说着说着又咳起来,柳易却不怒反笑,反问他道:“我恨你能拿几个钱?”
文叶没说话,他道:“什么也拿不到,那我干什么要跟你生气?你为了自己做这些,也没真心实意地想害我,还为了回头折了腿,我还恨你做什么?等着我忧心的事情多得是,现在先把你的毒解了才是正道。”
他并非完全不怨文叶,可他又不知自己怨文叶能有什么用。木已成舟,他又回了头,柳易自小受他照拂,又能恨他恨到哪里去?
把文叶中的毒解了,然后问出李丞相的企图,这比恨他有用得多。
“谢谢你,长明。”文叶在他身后道,“药不急,反正一时半会儿也解不了这毒。你先坐下吧,李辅贞的事,我全都告诉你。”
柳易回头看他,他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却如释重负地笑着,像小时候一样朝他招手:“过来吧。”
柳易迟疑了一下,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又伸手替他掖好了方才散开的被角,文叶拍了拍他的手背,低声道:“我只见过他一次,连话也没说几句,对他让我盯着你的目的知之甚少,很多都是从之后与我接头的人口中听到的。”
“你见到他本人,是什么时候?”
“就在你跟慕容端一起离开后不久,我猜他的人一直盯着你师父,看你们走了,广撒网想找个眼线,这才找到的我。”文叶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我提出要见他们的主子——他们或许真的很看重你这条线,答应了我,可我大半个月后才见到了李辅贞。”
他眼里的厌恶之色一闪即逝,可坐在他身边的柳易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说了什么?”
“大多都是许诺让我拿到钱离开霍家班远走高飞的漂亮话,只有寥寥数句是关于你的。他让我把你的身世告诉他,你每次回来做了什么都要向他汇报,写回来的信也要交给他……大致就是这样。”
“可他盯着我要做什么?”柳易皱了皱眉,“我师父只是个江湖人,也没有自己的势力,他高居庙堂之上,大费周章来找人盯着我能有什么好处?”
“我也不知道,但听他手下派来接头的人泄露的口风,像是他有件什么东西想找人押镖。”
文叶看来也不知道更多了,只道:“我猜那样东西很名贵,要么是怕丢想保险,要么是怕被你师父下手。李辅贞这人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你最好跟慕容端提个醒。”
柳易谢了他一句,见问不出别的了,嘱咐他先休息,自己出门去给他买药。
他边走边想该不该信文叶,信又该信几成,走神走得路也不看,直到出了园子迎面撞上一堵肉墙才摸着鼻子抬头看人。
宫季扬站在他面前,脸臭得像走路摔沟里一样。
第18章 巧合(下)
柳易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看他身后,没找到形影不离的小尾巴齐深,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我把齐深押在郭家了,”宫季扬一脸不耐烦地扳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你去把他领回来吧。”
“把他押在郭家?哪个郭……”柳易说到一半,突然顿了顿,回头不可置信地看他,“抛绣球招亲的那个郭家?”
他简直惊呆了,这人怎么走哪都能惹一身麻烦?
“别看我,这回可不是我惹的麻烦。”宫季扬冷着脸和他对视,“我只是路过抬头看了一眼,正嫌人多想赶紧走,谁知那郭小姐在楼上绣球也不扔了,死活要嫁给我。”
明明该恼他到处招惹麻烦,柳易却不合时宜地被他的话逗笑了,伸手推了他一把:“你这话说得可真够厚颜无耻的啊,人家大姑娘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多大脸?”
宫季扬却没笑,抓住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道:“就这么大,你不是看着么,我还能骗你?”
柳易窘迫地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挣脱,只好伸出一根手指去捅他的脸。
“还不快撒手,像什么样子。”
虽然早已习惯宫季扬偶尔出现的惊世骇俗之举,可这是在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邻居指不定就有哪一个认得他,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宫季扬听话地松了手,却没就这么放过他,勾着他的肩膀边走边反复问了好几回同样的问题,直到柳易投降承认他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才满意地就此罢休。
柳易被他问得直翻白眼,知他是半开玩笑半当真,可心里的无奈半分也没少:“让无数闺中女子芳心暗许的宫大将军,既然明知自己这么容易惹情债,以后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老实实别乱跑,好不好?”
宫季扬也不恼,反而侧过头朝他笑笑,一脸无害道:“那你可得把我看住喽。”
柳易被他噎了一下:“我看住你?”
“那是自然。”宫季扬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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