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松了口气,还好。
坐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云思总趁着端起杯子的时候偷偷打量他,这男孩的脸色有点发红,精神似乎总是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仿佛自己是一尊洪水猛兽。
“你们系平时都上些什么课呢?”她无法忍受这种极度的尴尬,只好自己先打破僵局。
萧杨先是一愣,然后就像猛的回过神似的,张口结舌但又很着急,“其实我对于老师讲的一些东西很不认同,就比如卡尔曼滤波、鲁棒滤波还有粒子滤波,这三个对于实际工程的效用是大不相同的,你今天问起我了我只能和你说说……”
她拿了旁边的小纸巾擦了擦汗,“额……什么棒?什么波?”
萧杨显然是忘记了刚才的紧张,耐心的想要跟她解释,“这三种波其实……”
“哎打住!”
云思摆了摆手,“今天挺晚的,我……现在想回去睡觉了。”
他又愣了,真的以为她困,“好,那咱们回去。”
出门的时候,不偏不倚,两人的身影让马路对面刚从车里出来的两人给瞧见了。
男子有些疑惑,眼光有些不信,身旁的女子兴奋异常,掏出小手机——
“喂,思思啊,你还想瞒我?”
云思对着手机哭笑不得,“子恒姐,你这是哪出啊?”
“我说,你旁边那个高大养眼的小男孩是谁啊?”
云思瞅了瞅萧杨茫然的脸,“你在哪呢?能看到我?还是整天就跟踪我了?”
韩子恒笑咯咯,“因为这小子你不理赵年是吧?”
云思火了,刚准备发作,可转念细细一想,用萧杨挡掉赵年倒不错,省的那一群人瞎操心,一狠心,说是。
挂了电话,韩子恒摇摇头,“这丫头有了也不告诉我,害我白忙了一场。”
“她真有男友?”身边的云暮倒有些不信,这个丫头从小就对阿树虎视眈眈,这会儿怎么轻易找个!
“先让她自己处着吧,如果盛赵两家的婚姻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思思最后还是注定跟赵年。
”
流光四溅的金色大厅,放眼望去皆是西服和燕尾服,女士也是千篇一律的盛装出席,各色华贵的服装犹如上世纪的欧洲贵妇。
当然,除了坐在边角处的黎然,她穿着的只是一件紧身黑色短款羽绒服,头发梳成道姑,简单不能简单,看着周围那些名流权贵还有那些人看她像看一件异物的眼光,好像在说,这姑娘是不是走错地儿了。
她看了看手表,距离音乐会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左右,干脆先开溜。打了通电话,那头是悠哉悠哉的男声——
“怎么了?”
“你准备的怎么样?一会儿可别在奥国人民丢咱中国人的脸啊!”
阿树切,“我来只有增光的份,你就别操那份心了好好在底下看着就行了。”
“你那传说中的后台是什么样子啊?要不我过去瞅瞅?”
“行啊!”他不假思索的答应,“就知道你在那儿呆不下去,我这练的也无聊。”
她笑了,挂了电话,小包一背立马奔去。
进了那个大厅,一路英语问了半天才看到角落处摆弄手机的阿树,
“喂!还有半小时就开演了,你这家伙还不抓紧练习!”
阿树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她,“临上阵才磨刀,我是那样的人么?你才差不多吧!”
黎然撇撇嘴不理会,四周望了一圈兴致又上来了,“待会儿我就把相机对准你,专门拍你的特写好不好?”
“真的假的,一场音乐会四个小时你就拍我一人?你回去这录像看得下去啊!”
她认真的点点头,“当然看得下去了,只要是你我都看得下去!”
黎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兴奋的眼神躲闪开,想着怎样岔开话题。
阿树也有所察觉,连忙调笑道,“还是别拍了!到时候观众席上就你一人在那拍个不停,人家会以为你是土包子!”
“别提了,我今天从进场就被人不停的围观,”她眉头深锁,“我合计着是我的衣服没有精心设计……”
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她的全身,咂咂嘴,“挺不错的,充分发挥了乡土气息!”
“去你的!”
她偏头看到后方走过的身穿燕尾服的男子,猜到,“那个是不是那个什么著名指挥,叫什么劳伦斯什么的,好像以前还去过我们学校演讲过吧?”
阿树头也没回,“你没看错,狄卡特.布尔.伍德.劳伦斯。”
“wa——o——”黎然嘴巴张成o型,“这人名字起这么长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
他白了她一眼,“你白在国外呆这几年了吧,名字不都这样!”
听到“国外”两个字,她突然面露忧伤,神情悲痛,“阿树,我其实——真是想回国……”
阿树手上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止,回道,“谁拦你了。”
“臭小子我是担心你好不好!我回去了你一人在这怎么过啊!”
她倒是很委屈。
阿树哭笑不得,“我总不会活不下去吧!”看她的神情有些哀默,他恢复正常的语气,“再说了,我这学业还没了呢,要不去也不是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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