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前,苏少华仍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
一下多了五只小猫,苏少容也手足无措,妈妈对猫毛过敏,所以不能藏在房间,只好先放到自己的书房。
苏少容先拿了个纸箱铺了报纸和大毛巾,身上的衣服沾了猫毛,肯定也不能穿了,脱下身上的外衣也铺了进去,将小猫咪放进纸箱。看着小猫咪在纸箱里爬来爬去或窝着睡觉,苏少容甜甜地笑了。
一边上网查猫咪的饲养方式,一边要遮掩自己偷养猫咪,苏少容手忙脚乱地照顾着五只小猫,过程中也因为喂食不慎或小猫太过脆弱,有两只体型最小的小猫死掉了。
苏少容很伤心,为了纪念早夭的小猫咪,他还是替两只小猫取了名字。五只猫,两只褐色虎斑和三只银色虎斑,四只公的和一只母的,猫咪高傲的个性让苏少容为牠们取名公侯伯子男,褐色虎斑的公猫男爵和银色虎斑的母猫子爵是最先离开他的两只猫。
剩下来的三只猫,苏少容更用心地照顾牠们了,可是两个月大的猫咪越来越好动,叫声也越来越大声,怕被大人们发现,苏少容只好将猫咪带到国小去藏起来。
国小占地颇大,有一区种满大树且鲜少有人的烤肉区成了苏少容的目的,他将猫咪放在烤肉区,还找来校犬没有使用的狗屋给猫咪当住处,狗屋有门,苏少容也比较不怕猫咪会到处乱跑。
一切都是那麽的顺利,苏少容也有自信能继续照顾三只小猫,只是,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冬天来得比苏少容想像得早,甚至降雪也是那麽地突如其来,虽然已经替猫咪准备不少保暖的毛巾和衣物,那一晚,苏少容仍睡得辗转难眠。
隔天司机一将轿车停在国小,苏少容也顾不得上课了,一路冲到烤肉区,霭霭白雪覆盖整栋狗屋,他颤着手打开狗屋的木门,抱出已经僵硬的猫身,泣不成声。
狗屋里,是褐色虎斑的伯爵和银色虎斑的侯爵,最大的公爵已经不知去向,苏少容抱持着一丝希望,在烤肉区喊着公爵的名字,却没有发现。想来,一只还不到四个月大的小猫,在雪地里根本没有存活的机会。
一直到国小毕业前,苏少容都盼望能得到奇蹟,每一天他都会去烤肉区喊着公爵的名字,然後失望离去。
想着苏少华当初说的一番话,也许苏少华说得没错……他的确没认清自己的能力,一味的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无知的害死五条小生命。但是让猫咪在刚出生时就死亡,那样的做法未免太过残忍。
苏少容不知道他和苏少华的做法到底谁对谁错,可一个十一岁的男孩就有那麽狠的心肠,又残忍又现实。
早熟的过分。
睡梦中,微凉的手臂贴上他的背。容少绷紧了身体,身後的人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发现苏少华根本蜷缩成一团,熟睡中的人是因为身体虚冷才下意识贴近热源。
小时候若有人跟他说他会和苏少华睡同一张床,他肯定会嗤笑道不可能。世事难料,此刻他不但和异母弟弟睡在一起,还…做爱了。
五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後,他有怀疑过苏少华,可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心中对苏少华的怀疑越来越淡。假如是苏少华做的,他一定会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狠狠地嘲笑他、污辱他,而不是现在这般平静地出现。
容少以为自己摸懂了苏少华,却越来越捉不住他的想法。苏少华应该是讨厌他的,可发现自己沦落为男公关,还被人抓去卑劣的拍卖会,苏少华却没有说出一句落井下石的话。
就如同十二岁那年,他没有救活猫咪,苏少华事後也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在自己情绪崩溃对苏少华狂吼时,苏少华也没嘲笑反讽他一句。
眼前的男人一点都不娇小,却像个无助的孩子瑟缩着身体,方才泡过热水的躯壳短暂温暖过後,又是微凉冰冷的体温。苏少华的身体一定不好,末梢神经的血液传导不顺畅,才会四肢冰冷。
说不出为什麽,以往和人做爱过後的严重厌恶感,这回却没有出现。也许是苏少华太麻烦,做完爱还让人忙东忙西,不给人独处的空间;又或许是……知道了苏少华不是五年前的凶手,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时候,虽然一直和苏少华竞争、比赛,可容少自认,自己顶多是不愿意理会苏少华,并没有恶意欺负过苏少华。
他们的身分和母亲的个性,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为一对友好的兄弟。但一旦想到,苏少华可能恨他恨到想毁掉他作为一个人的自尊时,心中却有满满的郁闷和不解。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相信五年前的那件事是场意外,那群人是临时起意,而不是有人策画。也许自己心中,还是默认了苏少华这个弟弟,才会对弟弟如此恨他感到困惑、痛苦。
所以当确认苏少华不是五年前的真凶後,当年的痛楚是真的松了一半。
有时候,容少会想,自己和妈妈究竟是真的恨苏少华和那女人?还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恨,需要有一个对象去抒发?
不是爸爸花心,而是那女人太会诱惑人……不是妈妈身体不好,而是那女人太不要脸……似乎只要有一个责怪的对象,自己就能得解脱。
苏少华呢?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受到上辈人的影响,就算对彼此没有恶意,也要为了自身利益拚得你死我活?假如没有那复杂的关系,他和苏少华是不是就能做真正的兄弟?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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