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我们要不然…”牧野咽了咽口水,说实话她心动了。有了这三百万她和韩霜不用再住在那个快要拆迁的老房子里,而她也许可以再买辆车,这样韩霜就不必被困在家里了,周末可以带她去外面看看,而不需要忍受陌生人同情或者好奇的目光。也许那样韩霜自闭的性格就会慢慢的好起来,牧野越是如此憧憬就越是想要拿这比钱。
坐在落地窗前的韩霜脸色苍白,她因为牧野这声喃喃的低语抿紧了颤抖的唇角,眼泪悄悄的模糊了她黑色的瞳仁,那只眼睛里早就没有了神彩,什么时候起她们不得不受到别人的帮助,什么时候起又变的如此卑微,需要得到别人的怜悯,抬眼看着外面灯火绚烂的街景,她没有一刻不想回到人群之中,可是那对于她来说只是遥远的奢望。
韩霜用右手抓住了轮椅的把手,她费尽了力气才将自己的一只脚移出了轮椅的脚踏板,牧野见韩霜想起来,她赶忙上来要帮她,却被韩霜给制止了。在没有牧野的帮助下,肌肉萎缩的双腿颤抖的杵在地上,想要迈一步都要忍受疼痛,韩霜咬紧牙光往前迈了两步,关节上传来的剧痛折磨着她脆弱的意志,最终无法忍受的她跪倒在地上,两年的复健却并未为她带来什么根本上的改变,深度烧伤带来的排汗困难让她难以支撑大量的康复训练,自然效果微乎其微。
满腿的疤痕因为跌倒而完全□□出来,就像她脸上的那样,丑陋而狰狞,她抓着柔软地毯的右手慢慢收紧,肩膀止不住的抖动,牧野看见韩霜摔倒已经扑了上来,她抓起韩霜的肩膀,眉头蹙成一团,嘴角撇着心疼的弧度。她将垂着头的韩霜默默地按在肩头,抱着可怜的韩霜,任由她的眼泪灼烧着颈窝。良久,韩霜用平静的声音说“拿着吧,也许我们可以帮上忙”无比的悲凉顺着韩霜枯瘦的脊背而上,将她的尊严击得粉碎。
牧野抖着声音勉强挤出一个字“好”
“你不许哭,只有我能哭”韩霜企图让气氛缓和起来,她用以前那样带着骄傲的口气说着底气不足的话,她摸了摸牧野的脸颊想要安慰她,牧野死命咬着嘴唇包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点点头。
薛霁月坐在梅林画馆的茶室,手机被她放在桌案上,直到动听的歌声响起,才将发着呆的她唤醒。
看着上面跳动的陌生号码,薛霁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是她要等的人打来的。“喂?”
“我们接受你的委托了”牧野的声音低沉沙哑。
薛霁月听见这个好消息心情变的好了很多。“我说过的话也会兑现,那三百万无论你们答不答应都可以使用,另外一个月后,会有位烧伤科的专家去你们家,不要把他挡在门外哦”
扣掉电话的薛霁月将茶杯里已经冷掉的茶叶倒掉起了身。茶室的旁边就是画室,三鼎药业最大股份的继承人正在里面画着画,薛霁月倚在门框上欣赏着他的画作,她不得不打心底里感谢这个男人,他重来不介意自己是否爱他,也许在他心里他爱的只有那些画。为了能专心画画,他亲手把全部的公司事项都交给薛霁月处理,他好似一点也不担心薛霁月会卷走他所有的财产一般,这份信任让薛霁月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他,正是因为这份特殊的关系存在,他们的婚姻能持续十多年,甚至还能为家族诞下了子嗣。
“今天状态不错,画的很好”薛霁月忍不住的为他喝彩,画布上鲜亮的明暗色调交织,勾勒出一个体态丰韵的女人,她正扶着一颗桃树,微风扬起了她的裙裾和帽檐,她凝望着远处的高山,即使看不到面目,薛霁月也能感受到从画布上透出的渴望和期盼。
“离完成还有段时间,这可是我这回去山区拍摄到的最喜欢的照片之一”他说话时脸上神采飞扬,薛霁月记得她与张恒旨第一次见面时是在前夫举办的舞会上,年过而立他是家产万贯的主,可是却浑身散发着忧郁而悲伤的气息,那就是薛霁月做梦都想找到的人选,她与前夫离婚,与张恒旨仅仅密谈三月就对外宣布了结婚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坠入了爱河,薛霁月在外面的风评并不好,大多人指责她的水性杨花。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女人,用她强有力的手段和心机将小公司兼并或者收购,最终成为了令人仰慕的存在。不过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用了几乎半生的时间和经历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她爱的人难以公开,她藏在心里的事情却永远不会消弭。
“这副画能让我作为礼物送人么?”薛霁月带着商量的口吻,她心里早已将张恒旨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
“送给那两个漂亮的姑娘么?当然可以”张恒旨的敏锐是薛霁月不得不佩服的一点,他总是能嗅到细枝末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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