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见深岂会不知自己这愚忠臣子思维固化,按部就班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又加上卫家在京城无什根基,若真照他们的法子硬碰硬,无疑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父亲何不胆子大一些,那李詹想来,便放他进来就是。”
秦见深心里冷笑一声,垂眸遮住眼里的寒光,不再言语,只沾了茶水,在书桌上写了个毒字,卫君言的药房里别的不多,能要人命的毒、药倒是五花八门。
纵使他刻意模仿,但二十几年的习惯怎么可能说改便能改,那字体虽尽量方正娟秀,但笔画间自有一股刚锐凌厉,卫斯年看着眼前目光幽暗的幺子,心里颇为怪异,却又不知到底是哪里怪异,思量半响看不出什么道道,才又蹙眉道,“爹爹知道你医毒有术,可大丈夫为人做事当光明磊落,岂能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
听了自家老爹如此迂腐的言论,卫持重眉头大皱,“爹,你与乱国贼子还讲什么光明磊落?”
卫斯年瞧着面前两个不经世事的儿子,又好气又担忧,瞪着自己的大儿子,哼气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弟弟没见过世面,怎么你做官这么些年,也没长点脑子?”
秦见深闻言倒是抬眼看了卫斯年一眼,卫七瞧在眼里,暗道这厮真把别人当成傻子了,如今朝局混乱,京城各方势力混杂,明里暗里想趁机作乱的人不知几凡,李氏的势力根深树大,弄死个李詹,也只不过是给卫家多拉了一个陪葬的,除了能让京城的水更浑一些,让卫家死得更快一些,又有什么意思?
秦见深倒没想过能轻易说服卫斯年,微微眯了眯眼睛,才缓缓道,“父亲言之有理,只是倘若卫府一直推诿不见,恐怕还等不得他犯上作乱,便要以目无遵纪藐视朝纲朝纪将卫府拿下了……”
近不是,退也不是,卫七占了卫君言的壳子,势必要为自己谋划两分,保下卫君言的性命,谁知道这年头,除了卫君言,还有谁能给他一个栖身之所?
卫斯年思来想去,别无他法,只得听从小儿子的意见,先将那李詹放进来,听听他想玩什么花样再说。
☆、第2章 忠君之事
李家在京城很有些势力,往上划拉三五辈,就能数到当年曾跟着靖太/祖南征北战的开国元勋,从龙之功世代千秋功高盖世,加之当年的靖太/祖是个记恩的,因此这等盖世功勋便一代代传了下来,李家的子孙也时刻牢记江山是他李家打下来的,江山本该有李家一份,当年的靖太/祖文功武略盛世明君也就罢了,这些年一代不如一代秦家子孙,平庸无能昏聩无道,又有什么资格坐享其成,享受四方朝拜。
尤其秦见深这等出生低贱的毛头混血种,有什么资格让他李家对其俯首称臣?
靖朝上下对秦见深不服气的,不止他李詹一人,摘掉秦见深的脑袋,于他李家而言,不过手到擒来,他要做的,不过想让这等事做起来名正言顺、冠冕堂皇,李家在天下人面前,面子上也就光彩一些,名声上好听一些。
他要对付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叽叽歪歪整天将礼教大统挂在嘴上的读书人。
文人既然有气节,那也就会坏事,此事若能和和气气揭过去,李詹也不想弄得遍地是血人心惶惶,打打杀杀的,总归有伤和气。
显然李家打了手好算盘,既要做婊、子,又要捏一块一戳就破的遮羞布,自欺欺人。
卫斯年觉得老三说的有道理,第二天一早收了李府的拜帖,准备先会一会李詹这个大反贼再说。
他这些年甚少与同僚来往,卫府清贫如洗,家里连像样些的茶具都没有,卫家几人也不是个讲究的,喝茶如饮水,品不出什么味,家里自然就没什么好茶,卫持重翻箱倒柜,好歹凑齐了一些茶具果点,打算充充门面。整理好这些,与李詹约定的时辰也快到了,几人换了身干净正经的衣服,吃了点早饭,一家子便面色肃穆的坐在正厅里,等着李詹这煞星上门。
卫家的宅子小,坐在会厅里往外看,一眼便能瞧见大门边,卫持重瞧着大门口瑟瑟缩缩鬼鬼祟祟的身影,认出那几人是他卫府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洒扫仆人,蹙眉朝身边的卫小北问,“你去看看,缩头缩脑成什么样子,背着包袱,难道想逃跑不成?”
卫家家风不严,卫小北哪里会不知,看也不用看,挥挥手回话,“外面都传咱们府里布了埋伏,要与李大将军同归于尽,说大人高风亮节要以卵击石以死明志……卫府都要被灭门了,他们签的又不是死契,现在当然不想跟着一起送命了。”
卫持重闻言语塞,他与老爹虽都是吃着皇粮的人,但他老爹就喜欢收藏些孤本绝迹,他又整日在外吃喝玩乐,钱是够花就行,日子虽不紧巴,但要说结余,那也是没有的,家里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别的仆人是能少便少,像卫小郎卫小北这样签了死契从小养到大的,一般都得做牛做马身兼数职……布置埋伏什么的,他老爹倒是想,但也要有那个财力物力呀……卫持重想得有点远,赶紧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走便走罢,能走一个算一个。”
李詹如今就是个会走动的集中焦点,盯着他的人不知几繁,但凡有点什么举动,就要被人说道咀嚼个彻底,兵部侍郎府这点为数不多的净土,眼看就要牺牲在李詹的淫威之下,自然能引起不小的轰动,卫斯年是读书人的典范,若他都屈服了,这天下还能指望谁?
京城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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