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顾心钺就没再参与了,其余人也不勉强。
顾心钺回到自己院子里,做了简单的清理后就坐在小餐桌上等着吃面,热腾腾的面上来时,沈鹤立也进来了。顾心钺把手里拿着的筷子放下,用冷淡的眼光告诉他,我们不熟,不是很欢迎你来。
沈鹤立当没看到,自然的进屋,“吃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啊,还有吗?给我也来一碗。”
黛眉看一眼顾心钺,只见少爷眼里全是不乐意,她有点犹疑。曾妈却一个劲的打眼色让她去端面,她则热情的忙前忙后伺候沈鹤立坐下。
沈鹤立在顾心钺对面坐下,顾心钺见大势已去,也不搭理他,自顾自低头吃面了,清汤油亮的牛肉面,佐以小菜,顾心钺吃的很斯文,沈鹤立就这么看着他。
没有人被这么盯着还能吃的香,顾心钺吃了小半碗就放下筷子不吃了。曾妈拿了帕子和漱口茶来给他清理。黛眉这时才把沈鹤立的牛肉面端来。
“这个碗太秀气了。”沈鹤立接过面碗笑说,“以后我来这吃都给我上大碗。”
顾心钺见他把自己吃剩下的面都扒拉到自己碗里,又把碟子里的小菜都划拉到碗里,搅拌在一起就准备开吃。虽然面色不变,但脚尖往外,已然准备起身去别的地方。
“你先别走啊,坐这儿陪我一块吃。”沈鹤立说,“其实我刚才吃的挺饱的,不知怎么的看见你吃又想吃。”
顾心钺不想搭理他,可曾妈一直冲他挤眼睛,就特别敷衍的回道,“想吃你就多吃点。”
“呵呵。”沈鹤立低头笑。
顾心钺的眼光刀子一样落在他头顶,他是故意的。
沈鹤立确实是故意的没错。但是他来显然不只是故意吃碗面而已,吃完面,他接过帕子擦嘴,“我今天在这睡了。”
顾心钺压下心底升起的燥郁,“怎么突然想在这睡?不是说床太软,你睡不惯吗?”
“夫人今天做的很好,我想着奖励你呢。”沈鹤立说。
顾心钺神色不变的对黛眉说,“出去告诉石青,花青,让他们把水云间里那人给我扔到章家门口去。”
“玩笑玩笑。”沈鹤立连忙说。
黛眉抬头见顾心钺没有继续执行的指令,一福身,进去内室整理床铺去了。
顾心钺偏头看着沈鹤立,沈鹤立非常严肃的说,“我不能在这睡吗?”
“当然。”这个无赖回答换来顾心钺虚伪的假笑说,“可以在这里睡。” 拿起白天没看完的书,不准备和他聊了。
“今天顾家又从商行里拖了一车东西,米油日用品。”沈鹤立闲谈似的说,“东西倒是不值几个钱,不过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顾心钺头也不抬,“他不给钱,就别让他拖东西走。钱货两讫,到哪都是这样的道理。”
“怎么说呢,一点点小东西,真要问他们要钱,不是丢你的脸吗?好歹是你的娘家人。我也不能让人指着鼻子说我小气。”沈鹤立说。
“你愿意做冤大头,还和我说什么。”顾心钺说,
“从前我一直以为贵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真正接触了才知道,啧啧。”沈鹤立感慨说。
“要和离吗?”顾心钺问。
“什么?”沈鹤立说,“当然不。我只是感慨一下贵族落魄的吃相,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如果不是贵族落魄了,像你这样的新富人,怎么会有机会娶个贵族回来装点门面。”顾心钺说。“你看中了他们的名,他们看中了你的钱。说起来都是交易,谁又比谁高贵。”
“夫人说的极是。”沈鹤立说。
锦绣园是苏式风格的精致林园,但是顾心钺的卧房里摆着的却是一张舒适的西洋床。高床软枕,华丽的帷帐。
沈鹤立是睡不惯软床的,尤其是这种西洋床,不仅软还弹性大,在上面睡一觉醒来总觉得身体哪里都不得劲,不舒服。除了新婚前三天,沈鹤立是睡在床上,之后一个月里都是睡在顾心钺卧房的地板上的。
过了一个月后,顾心钺客客气气的请他另外找舒服的地方去睡觉。之后沈鹤立就再没进过顾心钺的卧室。
顾心钺是沈鹤立自己选的。沈鹤立是京都州下面小地方的人,早早就没了爹,十一二岁就去码头上赚钱养家,十四岁就敢跟着人出海,出海几次后积累了原始基金,就反身投资河运,当时各大军阀还没达成共识,欧罗巴各国尝到甜头后一窝蜂的跑来这个曾经的黄金之国寻求机会,各地战火纷飞。沈鹤立也是够胆,生生用命跑出来几条河运商线。
后来,五大军阀达成联盟,割据而治,共同抗战外国,自家人关起门来怎么打都没事,要不要统一再说,就不能让外国人到自家土地上耀武扬威喊打喊杀。时局稍稳,沈鹤立就回京都州开起百货公司来。这百货公司是舶来品,临海州和中原州都有非常出名的百货公司,沈鹤立凭借着眼光和雄厚的实力,不多费劲就在京都州站稳了脚跟。
只是局势稍稳,因着军阀对遗老遗少的态度暧昧,在改朝换代中经受大打击的贵族们又重新抖起来,在州政府上担任了或实职或虚职,一时间也是花团锦簇。京都州不比其它三州,贵族基数太大,即使消散了不少,存在的也不少。想要在京都州高枕无忧,就不能忽略这一群体,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因形势的原因,贵族联姻不再局限于贵族之间,往常看不上的商贾,军户,如今也在他们的联姻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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