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丞相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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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一袭战袍的哈伦缓缓走上高台,接过塔西手中的玉玺,俯瞰着脚下的万里疆土,举高了玉玺,又举高了佩刀,向世人昭示着他的王权。
“可汗万岁!可汗万岁!”人群发出一阵欢呼。
图兰对于登基大典的记忆就止在了这里,其余时候都在发愣,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场还全然不知,要不是白玛硬把他拉走,还不知道他要愣站在那里多久。
典礼结束后,所有朝臣齐聚在朝堂,这并不是哈伦第一次上朝,所以并没有拘谨和紧张。
段继臣一步跨出,接着众臣俱在的这个时候,将景炎君交给他的最后一件任务完成:“先前,臣曾于可汗提起过和亲之事,不过大漠王室的子嗣中并没有公主可以赐婚,只好请求可汗派遣质子入京,以维系两国友好。”
“本王尚无子嗣,何来质子得以入京?幼弟虽尚年少,却也是我大漠的王爷,于情于理于辈分,皆说不通。”
“世间任何事情的决断,谁逃不过‘情’‘理’二字的束缚,但主宰者也是人,且‘情’是摆在首位的,若是为了两国交好,臣认为,后世是不会指责的,且会留下一段佳话。”
哈伦不得不承认,段继臣的口才是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的,此时自己也处于尴尬的境地之中,该怎么办,真的忍痛让图兰去南朝受苦吗?
“我南朝从未亏待过别国子民,何况是王爷,还请可汗放心。”段继臣能看透哈伦的心思,也能对症下药,句句直逼命根。
“王兄,我去!”本不在朝臣之列的图兰突然出现在帐中,双拳紧握,咬着嘴唇,一步一步坚定的往前走,语气同样坚定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作为质子入京。”
“图兰,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哈伦压低怒火,沉着声音问道。
“我知道,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救阿羯。”图兰直视着哈伦的眼睛,后者知道,他虽然不怪罪自己默许申屠羯出使中原之事,却也是铁了心的要去找申屠羯了,当着众臣的面,他没有拒绝和劝说他的余地。
“罢……去了南朝要处处守规矩,不能像在大漠这般无礼。”哈伦轻描淡写的交代一句,便宣布退朝了。
众臣皆报以段继臣怨念的目光,然后后者却不以为然,毕恭毕敬的上前,低头朝图兰行礼:
“去往中原的路途可能有些遥远,但中途设有驿馆,殿下可沿途休息,必备之物我等下属以准备好,即日便可启程。陛下十分欢迎殿下入京,定会结彩十里以迎接殿下,只是罪臣看不到那壮观之景了,甚是遗憾……”
还没等图兰回话,索乌塔就掰过段继臣的身子,怒火丝毫没有压制的吼道:“不是警告过你,别打图兰的主意么!”
段继臣被他推得踉跄,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声音冷的慑人:“尔等一介蛮夷武夫,不得阻止我尽臣子之忠,不要以为你与我有过鱼水之欢就可以命令我。”语毕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图兰再次行礼,恭敬道:“殿下即日便可启程。”特意咬重了“即日”两字的重音,意思就是殿下,你赶紧收拾收拾走吧,耽误了时间,惹得皇上不开心,我们可都担当不起。
图兰是临时起意作为质子到中原去的,当时是头脑一热,考虑不周,现在冷静下来了,想反悔也完了。他知道,要是自己去求兄长不去中原的话,哈伦也是不会拒绝的,宁可与南朝为敌,也要保护好自己,可他是大漠的王爷,不可以这么懦弱,不可以惧怕南朝的势力,木已成舟,他没有反悔的余地,就算不是为了申屠羯,他也必须要去,哪怕受到的是居高临下的侮辱,只要能护自己的国家,子民不被战乱颠覆,就是死,他也得忍。
他不能像兄长们那样,驾于马上挥刀斩敌,用双手来守护国民,只能用低微之态博得南朝皇帝的欢心。
不!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绝不去取悦那狂妄之徒!在外,他就是大漠的象征,绝不以低媚阿谀来折辱大漠,与王族的尊严!
白玛望着自家主子眼神的变化,多的那几分鉴定,虽无法取代稚气,但也是一种成长,想必,即使远在中原,他也不会受欺负吧。
图兰回到帐子,吩咐几名仆从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从衣物,到饰品,再到各种必备之物,他都精心准备了具有大模特色的物件,不管到时候会遇到什么,誓死不被中原人同化,绝不忘记本心!
图兰与哈伦没再见面,只有老丞相塔西来为他送行,唠唠叨叨的交代着应尽之礼,事情发生的这么快,任谁都没有准备,只能尽力弥补着失误。图兰听得很不耐,但却不想制止,因为,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听这熟悉的乡音。
“丞相,你放心吧,我是大漠的王爷,绝不向南朝皇帝屈膝,俯首称臣,我大漠永不臣服南朝!”
“好……好……”塔西的声音颤抖着,感动的老泪纵横,而索乌塔也热泪盈眶:
“图兰……终于长大了。”
实则不然,这种竭力伪装出来的坚强,能撑到几时呢……
随图兰同去的,只有白玛一人,其余作为护卫的,均是段继臣带来的那些护送御贡,需要返回京城的御林军,自古为质不比和亲,没有丰厚的嫁妆和人数众多的侍从队伍,图兰心里的凄凉,也只有白玛一人能懂……
“王爷,此去中原,你还打算寻找申屠将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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