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羯……”图兰哭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枕上,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宫中显得格外刺耳。
阿羯阿羯,又是这个阿羯,他到底是你的什么人!景炎君很想把图兰从榻上拉起来问个清楚,可看到他这副面颊绯红,泪珠沾颊的惹人怜爱的模样,又心软了,命唐太医煎了药,一直守在图兰身边。
古有嬴政宠爱太子燕丹,流传下一段“马生鹿角乃得归”的佳话,燕丹因爱生恨指使荆轲刺秦,更愁煞了高渐离。景炎君一直深记着这个故事,也懂得帝王之爱,常常要伤害一些人,可他是自私的,帝王拥有这份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特权,得来不易,他就要将它用于自己的幸福,即使心不在,也要他的人在!
在榻上熟睡的人并不知道身边这个男人的心思,只是天真地认为自己能逃出这如囚笼一般的深宫,能找到申屠羯,能与他一同幸福生活,甚至得到兄长的承认,得以归国,这个美梦究竟何时会醒来呢……
盛公公小声提醒景炎君到了上朝的时候,后者脑中竟有一闪而过,想要留下陪着图兰的冲动,不过他知道,美人最终还是比不了江山,也只有坐稳了王位,他才能给他想要的。笑笑,转瞬释然。
盛公公差人去长乐宫取来了景炎君更换的龙袍,在未央宫,可以说是当着图兰的面更衣,即使他并未醒着,也会给人一种他们很亲近的感觉。以后这种事不会少,而且给他更衣的,也会是他。
景炎君走后,白玛就进到宫里,夜间的时候因自家主子牙关紧咬,半滴药液都喂不进去,这会儿也该醒了,再试试。
图兰被白玛扶起身子,这一折腾,本来就疼痛难忍的骨架更被拆散开一样,弄的图兰呲牙咧嘴,挺着干哑的嗓子求饶:“白玛,你放过我吧,受不了了……”
图兰是真难受,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苦涩的药液喂到嘴里都咽不下去,稍一偏头就流了出来,以前哪见过他这般,白玛也急了,喝不进去药,这病可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快点来人帮帮忙啊!”未央宫的奴人们与白玛相处这么多天,虽然还是听不懂他说什么,但大抵也知道这种焦急的语气是图兰出了事,都是忠心侍奉主子的人,何况又是这么通情达理与人亲近的主子,奴人们自然心急如焚,如果换了贤妃娘娘,他们巴不得她死呢。
“小公子,这殿下喝不进去药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我们赌一把,去求求皇上?”婉儿的动作很真切,很容易就让白玛明白了她的意思。
“可是,昨晚皇上都没办法让殿下喝下药,现在能有用吗?”小高子问。
“你懂什么,皇上那是遵守与殿下的诺言,现在这都到了什么时候,皇上那么宠爱殿下,一定不忍心眼睁睁看殿下这么痛苦,我们去求皇上,他一定会答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
☆、〔拾〕重归于好
图兰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很奇怪,明明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却有莫名的饱腹感,舔一舔干的要命的嘴唇,居然还有薏米莲子粥的甜味,这是他来到中原后还算比较喜欢的食物,然而前几天躺下的时候却并没有吃,为什么现在嘴里还有味道?是错觉吗……
图兰因高烧骨节疼痛,却因为受不了被子里的高温,无奈,抬手掀开。
奇怪的是,胸口处的重压感并没有随着被子的离开而减轻,图兰感觉不大对劲,伸手一摸,赫然是一只手臂。
手臂不吓人,生于大漠的图兰很少能听到牛鬼蛇神的故事,自然不会恐惧,令他心慌的是那只手臂的触感,虽然不算太粗,但肌肉很结实,怎么都不可能是女子的,那么只有男子了,会是谁?
这未央宫中除他之外的男子只有白玛与小高子和小德子,后两者是太监,自然不可能这么结实,白玛自小和他一起长大,活虽然干的很多,手臂很硬,但他很清楚这个触感不是白玛……
能出入这里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景炎君。
想起自己头上因他而撞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图兰心里的委屈就一下子倾泻出来,还是不计后果的,将那只手臂扔了出去,自己朝软榻里侧一滚,想要离这个衣冠qín_shòu远些。
只不过,他的目的达成了,后背也撞得生疼,任宫廷的床榻再怎么宽大,也禁不住一个在大漠上打滚惯了的小野马来回折腾,这一下撞到床栏上,“嘭”的一声闷响,怎么听都疼得要命。
景炎君早在手臂被推开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睡在他身边的人就一个翻身,这下撞得不轻,景炎君明显的感觉到床榻震了几震,吓得他立刻叫人进来掌灯,这要是再撞到他家小猫头上的伤口可就糟了。
没错,小猫。
生性淘气,喜欢活蹦乱跳,动不动和主人生气,三天两天不理,还会伸出小尖爪子去抓主人,这不就是图兰么。
“怎么了?做恶梦了?”景炎君立刻上前察看图兰撞到了哪里,后者冷笑着甩开他的手:
“恶梦?是啊,没错,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恶梦!”
小东西又傲娇了。
景炎君感觉自己头有些痛,这几天,他算是摸透了图兰的脾气,虽然想家,但还是很喜欢中原这与大漠不同的地理环境,有很多没见过的花草,动物,服饰,装饰品,甚至人也长得和塞外人不同,如出一辙的黑头发黄皮肤,和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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