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当然不饿,半躺在雪橇上,他努力地吸收邪玉那可怜兮兮的一丁点仙魔力,屡试屡败,始终不曾成功。他归咎于雪橇太颠簸,难以集精神,才不停地嚷嚷肚子饿了,耍赖骗平天停下脚步,方便他满怀希望地继续做尝试。
埋头煮鱼汤的平天突然抬头望去。早上离开小镇,那种无形之被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再次出现,平天左顾右盼,什么也没发现。
这一次,他的感觉特别强烈,但四周除了呜呜风声和哗哗的流水声,银装素裹的大雪原,一眼望不到边,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他掸落肩头的雪花,微微叹息。
生于佛寺,长于佛寺,在人生的十八年,平天从来未曾离开佛寺,那个地处南方气候温和而湿润,草木丰盛的绿色宝地。
那里的冬天里,雪是受欢迎的物种,老人喜欢小雪怡情去病,农人喜欢大雪则预兆丰年,孩子喜欢在雪地嬉戏追逐,浪子诗人人墨客喜欢风花雪月吟风颂雪。
但这里一切都殊然不同。
上个月初见漫天雪花,平天以为很美,像柔软而冰冷的羽毛,落在心会融化成亮晶晶的小水珠。
然而绵绵细雪,就像是洒在饭菜里轻飘飘的盐,一点点调剂佳肴美味,再多了可就不胜其咸,甚至能毒死壮汉。
伸出去,片刻就会冰凉,一会儿就会僵硬,接着就会将血液凝固,甚至冻到骨头里,冷难耐,脚冰凉僵硬。
它像飘之不尽落之不竭,大雪封山,覆盖道路,铺陈原野农田一片素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止。
天寒地冻,彻骨寒意无孔不入,你甚至都能闻到它的味道。
是的,雪的味道,了无生的味道。
平天搓搓微冷的,感觉在茫茫雪域,在无处可藏的白雪上行走,就像是秃头上的虱子,随时随地有可能从平整无痕的皑皑白雪下面跳出来一个魔修或者妖兽,给他毁灭性的一巴掌。
至尊还在尝试,从停下来到现在的大半个时辰里,他已经尝试了上百次,耐心就像随着水流而去的冰凌,越来越少,仙魔力依旧在邪玉,一丝也没炼化到。
他心头懊恼,两指夹住邪玉薄片,腕用力,在一阵痛彻心扉之后,邪玉薄片在水面上划出一连串的水痕,几十个起伏,然后一头栽进水里。
平天眼睛熠熠闪光,守得云开见月明,苦思一晚再加今天一上午终有所获,就是这种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取下嘴角边的长叶子,如法炮制,在湖上撕开平镜湖面,却不是像至尊那样起起落落笔直前行,而是如鱼戏浅水,剖开水面曲折滑行。
“就是这样,游鱼式,乃是一记巧式,游鱼戏水,鱼借水势,浮水破水而行,一鱼巧跃千层浪。”顿悟之后,平天喜滋滋地自言自语。
“辛苦大半天,都给这个小兔崽子做嫁衣了。”至尊腹只有气愤和懊恼,就像一个在豪赌输光全部身家的豪门巨富,一次一次尝试翻本无望,却发现旁边不起眼的穷小子春风得意,气极佳,似乎窃取将他的好运。
他盛怒之下,掀翻赌桌,身边的邪玉小长城被掌拍成齑粉,邪气在雪白江岸上氤氲扩散成一朵诡异的红云。
平天敛起笑容,后退一步。
他并不是惧怕那股邪气,反而觉得他们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这与之前遇到天魔令的邪气的蓦然心辜的感觉完全相反。
难道所谓的魔气灌顶,用到的就是这股子邪气?
所谓当局者迷,那时他处于生死边缘,全副精神都用在炼化魔气上,至于所炼化到底是魔气还是邪气,作为亲历者的平天反而不太确定。
鱼汤在小锅里沸腾,水花翻滚,香气阵阵。
平天再没眼力劲也不会这时候上去触至尊的霉头,他这个便宜师尊,就是个不定时,不定向的炸弹,什么时候爆炸,炸哪里,完全看心情。
蓦然——
至尊眉开眼笑。
他双平伸,托向红云,邪气在至尊的掌心形成一股气旋卷,并且高速旋转,体积起来越来越小,最后被吸收进至尊体掌心。
“有了!可惜太少了,不到魔王令的分之一。”至尊眉毛微微一挑,笑道。
凡间的邪石能用,也就意味着可以炼化仙魔力,一点一点的累积,聚沙成塔终能恢复往日雄风。
找到希望的至尊高兴地像个孩子,差一点舞足蹈。
但是仔细一计算,这些邪石不过是魔晶的边角料,照他这样吸收下去,喂饱九天神圣无敌至尊这个无底洞估计需要数以千万计的邪石,就算是换成天魔令也需要上百万块。
至尊摇摇头,到哪里去弄上百万块?
沿路跟店铺收购吗?有人聚居的地方才有坊市,有坊市的地方才有店铺,回望前边的路,如眼都是山,遍地树木,处处是雪。
最大的一座雪魔城的远在千里之外,第一座大一点的魔修城市无春城在两百里外,两者间倒是夹着十几个座小城,这一路走下去,估计也能收购几万块邪石,数量远远不够不说,也远水不解近渴啊。
距离最近的邪石?至尊冥思苦相半天后,放下心情,转头对平天道:“乖徒儿,这东西对师尊有用,要不我们再去弄几块?”
“我们吃点东西,抓紧时间赶路吧,现在天还早,走快点明天应该能到无春城,那里好歹算一座城,应该可以弄到许多块。”早就习惯了至尊的喜怒无常,平天一边神色平淡地安慰师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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