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信余下的话都被他这一句给哽住了,如今龙倾寒礼数周到,又恭敬地求问,自己若再推却,便是不给他面子了。是以最后,杜信只得暗暗叹气,虚扶了扶龙倾寒道:“龙少主不必多礼,老夫愚钝,多年来未管江湖之事,是以若是老夫言语间有失偏颇,还望众人切勿责怪。”
陶槐笑着接口道:“杜前辈混迹江湖多年,一双慧眼看得透彻,断事精明,我们岂敢责怪。”
陶槐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得附和应道。
杜信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便道:“如今江湖遭逢大难,众多正道掌门被凤璇阳杀害,引起众怒,而龙越龙盟主恰逢此时不知所踪,是以老夫认为,选出武林盟主主持大局之事,刻不容缓。”
他这一句话,说了等同没说,如何选,该选谁,这关键的问题却是没说,反倒将问题又绕了回来。龙倾寒听之,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声老狐狸,但表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只是静静地看着杜信,既不发表自己的言论,也不催促他。
反倒是有些人瞧着杜信沉默不再说后,便急躁地问道:“杜前辈,这盟主该如何选,您到是说说您的看法啊。”
杜信一怔,暗中送了记眼刀子给那发话之人,骇得那人生生将后头的话给停住了。
杜信抬眸,正对上龙倾寒有些欣喜的脸色,知晓自己这一次当真是栽在龙倾寒的手里了,于是,他只得认命地道:“这选盟主之事,实是不好评断,盟主必得先有一定的声望,地位,甚至是武功,这……”
“论这三样,杜前辈皆有之,这盟主之位,当是由您来做无疑了。”陶槐突然插话进来,话语里流露出的语气,不知是嘲讽,还是赞许。
杜信一怔,方想反驳,却听龙倾寒冷冷地一哂,道:“何谓地位,何谓声望,若则依陶兄所言,那在下乃是天剑宗少宗主,这地位有之,而在下在江湖上,虽说影响力不足,但至少还能让诸位掌门识得,是以这声望也有了,至于武功,我也不低,如此,岂非盟主之位由我坐无疑。”
这话一落,众人都愣住了,的确如龙倾寒所说,他地位、声望、武功皆有之,是以光凭这三样无法评断的标准来瞧,还真无法选取盟主人选来。
众人开始纷纷交头接耳地窃语讨论起来,结果愣是讨论不出头绪,既找不着能让龙倾寒下台,又能让一个让众人信服之人替代的办法。
最后,陶槐一声哂笑,以一句话结束了众人的嘈杂:“不若,我们比试武功,以胜出在场众人之人当选盟主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响应,呼喝起来,而龙倾寒眼底却是寒芒一闪,死死地盯着陶槐。
以胜出在场众人,这话说得好听,但实际便是指龙倾寒他若想夺得盟主之位,需得与十数人对敌,而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十数轮对战下来,纵使武功再高绝,也撑不过精疲力竭,最终败于他人之手。陶槐这一招,使得好,使得妙,不过,他龙倾寒又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龙倾寒冷冷一笑,对着杜信拱手道:“不知杜前辈意下如何?”
杜信眼底怵地闪过一丝精光,他捋了捋胡须,颔首道:“老夫以为此法不错。”
龙倾寒双眼一眯,知晓这杜信也是靠不住的了,他原以为杜信多少会秉承正义,站在自己这一边,却没想同那些人一般都是些觊觎盟主之位的人,既然无人助他,那便靠自己罢!
龙倾寒侧身直面杜信,下弯的身子渐渐挺立,手上的礼数动作不减,但语气却生硬了几分:“杜前辈,如今凤璇阳杀伐天下,是以选出盟主,率领众人之事,已刻不容缓可对?”
杜信一怔,不知他问此事何意,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不错。”
“我们武林正道素来为人大义,比武时必要讲求公平二字,可对?”眼见对方入套,龙倾寒忙趁热打铁道。
杜信又是一怔,似乎预感到龙倾寒要说什么,这“不错”二字哽在了喉头,不知该说还是不说。说了,便会让龙倾寒顺着话说下去,若是不说,这便是在自讽自己,这说与不说,终归还是会跳入龙倾寒的陷阱里,是以最后他只得闭目点了点头。
“那便是了,”瞧着对方已经上当,龙倾寒直起身子,朗声道,“如今选出盟主之事刻不容缓,而我们此处有十余人,若是一场接一场打下来,算上歇息时间,必得耗上几日,最终选出盟主后,届时盟主又会因连日来比武之故,心神俱损,必又得歇息几日。而这几日间,只怕又有更多的江湖人遭逢杀害。然则,比武又需得讲求公平,是以这众人齐上,以最终大败众人为胜者的方法又不可用,却不知,该有何法子,可一举两得,既能尽快选出盟主,不耗过多精气,又能讲求公平。”
话得一落,众人又是一阵沉默,众人并不愚钝,听完后便知晓了龙倾寒的言下之意,那便是一一对敌,以最终赢得所有人而取胜的法子不可使,那即是变相地说,要么一人只对几招,要么便是选出有让众人信服之人来与他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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