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吧”李榆苦笑着下令,然后下了土丘去安慰气急败坏的昂顿喇嘛,马光远赶紧跟在他后面——大战双方实力悬殊,战斗过程极可能是场屠杀,两名统帅放弃了指挥权,依照丰州军制应由其他将领中军阶最高者接替指挥。库拜、孙守法和张鼎三人都是佩戴两枚虎头标志的参将衔,而且是参将上品,自然成了候选人,孙守法马上说自己的蒙古话说不好,而库拜反过来说自己汉话说不好,两人把帅旗往张鼎手里一塞就抬腿走了,会说蒙古话的张鼎只好接过指挥权,对全军下达攻击命令。
隐藏在侧面高地上的铳炮营开始攻击,火炮依然采用斜面射击的办法,尽可能多的增加杀伤效率,与库库河屯大战不同的是,在火炮前一百多步远布下障碍区,主要是三根一组交错搭在一起的尖头木桩,固定在地上有点像拒马,每组木桩之间缠着密密麻麻的铁丝,还挂了不少轰天雷,地上铺满撒了火药的干草——铁丝是宣德铁厂的产品,原来计划用来围牲口,可拉出来的铁丝最长只能达到三尺,销量十分有限,丁启明却觉得这东西不错,一节节接在一起也能凑乎着拦住敌人,至少能给铳炮增加几次射击机会,于是便发明了这种被他称为“铁丝网”的东西,效果如何心里却也没底,今天正好拿察哈尔人来试试手。
两尊八百斤行营炮首先开火,这是军械司与东胜铁厂合伙打造的新家伙,仿照千斤佛郎机,打三斤多的铁子,射程达到两千步以上,但采用了铜芯铁体,重量有所减轻,由马车拖着跟得上行军速度,军械司知事王天相、铳炮所主事石老六专门赶来查看实战效果。
“把火炮扶正,装二号子铳再射。”王天相摇着头对炮手下令,显然对设计效果不满意——一门火炮发射后,炮车退后几步被土坎挡住,晃了几下重新回到原位,炮子呼啸着钻进对方的人群中,横冲直撞砸倒五六个人,但另一门炮不争气,连车带炮翻了个跟斗,射出的炮子飞到半路就落到地上。
“炮车有问题,火药炸开后反冲太大,要想办法改进炮车。”石老六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做记录。
炮哨哨官吴老八在一边捂着肚子乐,新鲜玩意中看不中用,还是他的老兄弟亲啊——他的十尊五百斤行营炮就是棒,打得轻轻松松,已经在准备第三轮齐射了。
鄂尔多斯人害怕了,对方的实心炮子其实打不死多少人,但血肉横飞、支离破碎的场面吓人呀,队伍开始停滞不前,甚至有些混乱——蒙古人喜爱弓箭,对火器有种与生俱来的排斥和畏惧,明国人、金国人经常施放火器吓唬他们,而且非常奏效,丰州人使用火器更狠、更准,吓得他们两腿发软。指挥作战的噶尔马济农发怒了,命令察哈尔兵上前督战,驱赶鄂尔多斯人向前冲,有胆敢后退、逃跑者立即斩杀,鄂尔多斯人没办法,后退是死路一条,只有向前拼条活路了,一窝蜂地涌向丰州军。
对方像潮水一样涌过来,十来门火炮根本拦不住,突前的步军左营、后营的火铳手、弓箭手出手了,密集的箭雨夹杂着铳子铺天盖地射向人群,察哈尔人也毫不示弱地以弓箭反击,草原上喊杀声、号角声响成一片,天空中箭矢往来如梭、遮天蔽日。察哈尔人铁头箭还是太少,兽骨、石头磨成的箭簇对披甲的丰州兵形成不了威胁,而丰州军却能将无甲的对手一片片射倒,同时侧翼的铳炮营还在不停地提供火力支援,丰州军阵前不一会儿就尸横遍野,鄂尔多斯人几乎要被打得崩溃,许多人扔下武器,不顾死活地四处奔逃。这时,勇敢的察哈尔人冲了上来,怯薛铁骑的骁勇似乎又在他们身上重现,披甲兵冲在最前面,无甲兵紧随其后,倒下一片又冲上来一片,这种不惜伤亡的人海战术把丰州军逼得步步后退。
张鼎目瞪口呆地看着察哈尔人,摇着头下令前排步阵后撤,后排的步军右营步阵向前掩护。察哈尔人惊喜地发现对手终于顶不住了,踏着同袍的尸体向前继续攻击,但他们很快就打不动了,前方突然出现数百面巨盾,中间还用铁链连接,丰州军正推着巨盾向他们压过来——新式阵墙也被拿来实战检验,三个步军营躲在阵墙后,不停地从射孔向外射击,察哈尔人被射出来的铳子、利箭纷纷打倒,站在阵墙上的披甲兵也用小旗指挥后面的弓箭手抛射,时不时还向下面的人群中扔几个轰天雷,给挤在阵墙下的对手造成伤亡。察哈尔步卒试图翻过阵墙间的铁链,刚过去就被无数枝长矛戳得血肉模糊,打红眼的察哈尔人不要命地纵马撞击阵墙,但沉重的阵墙不是那么容易撞开的,上面的铁钉就可以把他们连人带马扎成血人。察哈尔人在阵墙前碰得头破血流,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等着挨打,他们有些绝望了,队形开始向后退,但铳炮营还不放过他们,把行营炮射速快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轮炮击都会带走几十条人命。
亲自带队冲锋的中军统领德参庄恨得咬牙切齿,这些巨盾是对付不了,但对方的火炮太欺负人,一定要杀了这些打炮的坏蛋。德参庄一声令下,察哈尔人又涌向丰州军的火炮阵地。趁此良机,丰州军三个步军营开始向前推进,尤其是满柱的右营早就不耐烦了,这支丰州军起家时的老部队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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