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攸当是要用的杂物,只道:“休要乱置,后边该忘记放哪儿了。”
时御应声,将手净了,把饭端了,胸膛抵着人往主屋去,道:“都听先生的。”
饭还没吃完钟攸就忘了这事,时御在厨房里洗净碗筷后,将门关了,把箱子抱下来,蹲身打开。
这箱子里边零零散散的装了许多东西,都是清一色带刃的。时御翻到最下边,抽出一细长的棱刺。不过小臂长短,尖梢凸出细细密密的刺,但他滑指一收,又能只剩棱刺。
这东西锻造不菲,眼下朝廷又严管刀器出入,断不该是时御能拿到的,也的确不是他自得的,而是蒙辰置办的。
他跑货时都会带在身上,这段时日久在钟攸身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过了。
时御合了箱,原路放回去。他将棱刺顺着里袖放进去,一旦有异,就能立刻入手。
碎发下的眸很沉静,他推开屋门,钟攸正在修写书。时御合上门,过去到窗边,挑了本书,随意看看。
过了半响,他突然对钟攸道:“先生。”钟攸抬头,就见他用书挡了半张脸,望着自己,道:“桌子移去床边成不成,靠窗冷。”
钟攸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靠过来,漆黑的眸子望着人。钟攸话一顿,受不住的应了。
第26章 见血
下午钟攸一直在专注修订书册,笔墨满了一张又一张。时御坐他身边,书翻两页,看得倒很认真。这么相安无事到晚饭时候,钟攸炸了些鱼干,收在一小竹筐里给时御吃着玩儿。又做了羹,装食盒里给苏院两位老人送。
晚上洗漱后入被,钟攸一睡着,时御就无声地睁开眼。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套上了旧衫。墨色薄衫紧束了袖口和腰身,行动起来非常方便。他人到窗边,轻撬了一条细细地缝,望了出去。
今夜无风,也无雪。外边寒冷出奇,与其说是刺骨,不如说是手脚和□□出来的地方马上就要冻裂的错觉。
月亮很亮。
时御目光能扫尽院子边沿,今夜桃枝下没站人。这是意料之中,弓手已经看清篱笆院的陈设,他知道该在什么地方射/箭。时御不需要立刻看见这个人,他只想确定这个人的位置。
对方很谨慎,白日没有露面,时御猜测他甚至在不断换移位置,以防被追查到地方。但他这样谨慎,意味着对这一趟势在必得,绝不想空手而归。
时御等待着。
屋里很热,他能听见钟攸微酣的呼吸声。这声音让他更加平静,手指无声叩在掌心的棱刺梢,心中毫无惧怕。
这样约摸一个时辰,时御余光一动,随即盯在了院外不远处的歪脖柳。这个距离他只能模糊的看见树影,那枯干的垂条之间寂静。
时御指间夹住棱刺尖,贴着壁迅速移向房门。但对方见鬼似的耳力极好,竟在他这一动中也迅速退身。
恐怕昨夜也是听见了时御在厨房的动静才离开的。
时御快速开门,又轻合上,随后翻过篱笆墙就追上去。他脚下飞快,但对方更快,几乎是几个起落在田间,靠着夜色和树影,就要甩掉时御。
时御猛然刹脚,反身转跳进田间渠沟。
对方压着斗笠,已经跃跑到了田地尽头,再跨几个纵横沟渠,就能进入东山。人脚一踩雪地,留下薄印就极快闪身。这田间的灌水渠道布设杂乱,他已经没听见背后的追赶声,但依旧没敢停下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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