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贾无欺悄悄觑了裘万盏一眼,这才发现他破烂烂的衣袍下,确实有若隐若现的绷带。只是那绷带不知多久没换,雪白的颜色早就变得灰不溜秋,和他脏兮兮的袍子浑然一体,很难察觉。
那老人虽然只有六袋,但毕竟年事已高,裘万盏被他这么一通说,也不好回嘴,只是有些尴尬地调转话题道:“祝老,不是让你们在龙渊山庄等我么,你们何必特意跑到播仙镇来。”
他此话一出,只听“扑通”几声,几个年轻弟子已经跪成一排,看向裘万盏的眼神就像看着负心汉一样:“若我们不来,裘长老不知何时才会抵达龙渊山庄。帮主派我们随行,就是为了看住裘长老,一滴酒都不能喝。若裘长老执意饮酒,帮主的任务我们自然无法完成,回去也是受罚,裘长老不如直接杀了我们了事。”
话音刚落,那几名年轻弟子已经十分熟练地怀中掏出匕首,横在颈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耽搁。
贾无欺看在眼中,十分无语。恐怕这招,是专门用来对付裘万盏的话,用了不下百十来次,才会如此轻车熟路。
裘万盏看到这番景象,果然十分头疼。只得连忙站起来,躬下身将那几名年轻弟子逐个扶起,然后一脸不情愿道:“你们何必这样逼我,罢了罢了,跟你们回去便是。”
说完,他转向那名老人:“祝老,我身无分文,这酒钱就劳烦你啦。”
那老人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不能让丐帮九袋长老冠上吃霸王餐的名头,只能一边重重叹着气,一边朝酒铺老板走去。
等酒钱清算完毕,裘万盏又依依不舍地看着铁锅边刚刚烫好的酒,舔了舔嘴唇道:“祝老,要不你行行好,容我带几坛酒回去。”
先前还是风平浪静,他此话一出,只听又是“刷”地一声,贾无欺被一排银光晃得花了眼,这次不仅是那几名年轻弟子,人群第一排的丐帮弟子全都亮出了匕首,横在颈间。
“哎。”裘万盏苦笑一声,“罢了罢了,我跟你们走还不行吗。”说完,他朝贾无欺挥了挥手,“小兄弟,有缘再见。”说完,被一帮丐帮弟子簇拥着,出了城。
贾无欺被这群丐帮弟子说自裁就自裁的技艺震惊了,最重要的是,他们靠着此项技能成功地达到了目的——把裘万盏押回了龙渊山庄。贾无欺转了转眼珠,似乎他也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技能。
从老板那里买了一屉包子,贾无欺拎着热乎乎的包子便打道回府。晨光熹微,天气已不如来时寒冷,镇中大道上,也多了许多早起干活的人。与来时相反,商铺大都已开张,甚至连落霜楼前的小瓦肆,也已开始做起了生意。一大群人站在瓦肆门口,有的啃着炊饼,有的塞着包子,不管本身味道如何,就着说书先生的故事,都吃得津津有味。
“讲什么本子呢?”贾无欺随口问道。
“卖油郎独占花魁。”一个脚夫正捧着一个馍馍狼吞虎咽,听到贾无欺的问话口齿模糊地回道。
这故事本没什么稀奇,讲的是一个色艺俱佳的名妓和清贫忠厚的卖油郎相知相爱,最后结为百年之好的故事。说书先生讲得十分卖力,唾沫横飞,讲到卖油郎存够钱去妓院买名妓一夜时,更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这若放到平时,贾无欺一定不耐烦听完整个故事,可今天却不知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地,他觉得这卖油郎和花魁真是像极了他和岳沉檀。就像是疯魔了一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居然能够联系起来,而且越听故事,越觉得那两人的差距与隔阂,都与自己和岳沉檀如出一辙。
自己就是那无权无势的卖油郎,想与那高高在上触不可及的绝世花魁结交,简直是痴人说梦。可话本里,卖油郎最后还是成功了,地位悬殊的两个人最后走到了一起。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此时此刻,贾无欺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用卖油郎和花魁来比作他和岳沉檀,从一开始就很有问题。他自认与岳沉檀是友人,而卖油郎和花魁却是情人。再者说,他或许一穷二白,可与那卖油郎媲美,可岳沉檀,若是能与花魁沾上边,那才是见了鬼。
深陷情网者,无时无刻都会牵挂着对方。贾无欺这种奇奇怪怪的联想,或许也属于诸多牵挂中的一种。
只是贾无欺对这种陌生的情感却依旧懵懂无知,依旧在努力将它与自己熟悉的友情生硬地归为一类,却无法发觉,自己时常冒出的念头,是多么不适用于友人之间。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少侠国庆快乐(*^__^*) !再次感谢萦青缭白少侠和茫远少侠的地雷!
第六十回
“要说这秦重也是个有手段的, 一个小小卖油郎居然能成功抱得美人归,啧啧。”贾无欺身边的脚夫, 吃完馍馍, 抹了两把嘴道。
秦重正是那卖油郎的名字, 取情深意重之意。
“哪有什么手段, 我怎么没听出来。”贾无欺疑惑道。
那脚夫瞧了瞧贾无欺的脸, 嘿嘿一笑:“你年纪小, 哪里晓得什么风月。”他一脸高深莫测地神色, 继续道, “俗话说得好,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也就是最次等挽留人心的手段, 根本及不上秦重一分。你看他老实憨厚,实则每一次遇到花魁, 都极力表现出自己的宽厚与尊重, 与常人不同。你看他沉默寡言,实则憋足了劲攒钱要见那花魁一面, 见一面还不够,偏要时时跟随才好,借机创造出多次英雄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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