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远从来不相信鬼神传说,但他也同样不相信阿寮是在撒谎。在那样纯净的眼神里,任何谎话都是无所遁形的。他突然想到那一日捡到小孩的情景,那天的雨很大,然后一道红光劈到了自己家的后院……难道那道光就是小孩来到这个世界的诱因?
章远双手握住小孩的肩膀,眼神认真的说:“阿寮,把你从艺妓馆逃出来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小孩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乖乖的把事情的经过一点点的全部讲给他听,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变得哽咽。章远从最初的惊讶到愤怒,直到最后都化作对阿寮的怜惜。
轻柔的抹去小孩脸上的泪珠,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阿寮要坚强……加上你琉哥哥的那份一起,努力活下去!”
“恩……”阿寮点点头,眼睛红红的小声抽噎。
怕小孩晚上继续做噩梦,章远把他抱进自己的房间,在king size的大床上小孩只占了很小的一角,也许是缺乏安全感,即使睡着了,小小的身体还是蜷成一团缩在被窝里,呼吸的声音也很轻,要不是被子会上下起伏,几乎都要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似的。
章远小心翼翼把他的被子翻开,让小孩能呼吸的更顺畅。看着小孩睡的很沉,心里松了口气。拿起放在桌上的红酒一口气喝掉,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今晚注定会是个不眠之夜,章远站在阳台上吸了一口香烟,细密的烟雾从嘴中进入直达肺部,口腔里浓郁的烟草让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不少。
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到现在他还有些恍惚。这么离奇又匪夷所思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送给自己一个最特别的礼物。一想到阿寮有些呆呆的表情,章远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原本以为帮小孩找到亲生父母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可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原来想好的计划要重新做打算。冷静的想一想现在需要考虑的现实问题太多,都需要一一解决。
首先要给阿寮办理身份证、领养手续,还要找老师教小孩学习中文,以小孩现在的程度上中学根本是不可能的,只能聘请老师到家里教学。小孩的人群恐惧症也是个问题,也需要定期去心理医生那做治疗,生活方面学习的就更多了……
只思考了一会,一个接一个的实现问题连绵不断的充斥着章远的大脑。凌晨的阳台冷风扑面一吹,让他混乱的思绪倏地冷静不少,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了?才认识短短两日,在不知不觉中阿寮在自己的心里,竟然占了这么大的部分!
章远自认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当初那么喜欢曾荞只因为对方已经有男友,就再没有为自己争取一下,就连和自己亲人在一起时也没有显得多热情,更多的时候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哪怕连续做一个月的工作都不会觉得腻味。享受工作带给他的愉悦,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运筹帷幄的感觉。梦琪经常说他是个冷情的人,吝于对人付出热情,理智的近乎可怕。
一个如此理智的人,百年一遇的多事一回,竟然会这么巧的捡到阿寮这个小麻烦。现在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在这之前他从未想过那么细心的呵护一个人。不得不说小孩身上有一种特质,总会让你不由自主的疼惜他怜惜他,想让他永远这么天真单纯的生活下去。
章远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脸上一片淡然的神色。何必庸人自扰,尽管已经知道了真相,可他从未想过把小孩送走,麻烦也好累赘也罢都是自己选择的,更何况这个小东西也给自己单调的生活带来很多不一样的乐趣。
将身上的烟味散掉,章远才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掀开被子躺进去。看见旁边的阿寮睡的正香,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像是嘟着嘴一样。他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拨开头发在小孩的额头轻轻一吻。
“晚安,宝贝!”
以后就由自己代替那个死去的琉继续照顾小孩吧!让他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一点点的学会长大。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耀眼的光刺得阿寮睫毛微微抖动,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陌生的场景他还有些恍惚,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哪里。
看见房间里没人,阿寮跳下床往外走去,轻声喊道:“远哥哥!”
客厅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阿寮光着脚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股凉意从脚底迅速窜了上来。客厅的窗户开着,屋内却没有人。清晨的凉风不断地灌进来,小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远哥哥……你在哪?”小孩声音有些发颤,跑过去推其他房间的门,可是全部找遍了依然没有。
阿寮害怕极了,抱着膝盖蜷在沙发上。空荡荡的房子只剩下自己,远哥哥到底去那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太麻烦不要他了?小孩咬着嘴唇绝望的想着……
吧嗒一声门锁打开的声音,阿寮立刻抬头朝门口看去,只见章远拎着一袋东西从外面进来。小孩从沙发上跳下来飞奔过去,抱住他的腰紧紧的不撒手。
“你醒了?饿不饿?我去买了早点回来……”章远微笑着揉揉小孩的头,把早点拿到厨房装进盘子里。一回头看见小孩光着脚丫站在地上,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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