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深牵着许长安从马厩内转出来,又绕了几条小道,到了一座独门独户的院子前。
这座院子不同于许长安之前见过的,四周环绕枝繁叶茂的浓密篱笆,宛如一道绿色的屏障将院子隔绝开来,只在斜侧方留下供人通过的弧形拱门。许长安抬步踏进去,入目便是泾渭分明的茜与黄。
茜是茜色的楼阁,黄是茫茫一片的沙漠。
说是沙漠,其实只不过是面积较大的整片黄沙,沙子仿佛被一粒一粒的淘涤过,在日光下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站在黄沙围栏外,许长安粗略估计了一下,觉得这片黄沙十有八九是王府里占地面积最大的东西。
“喜欢吗?”薛云深又问。
这回许长安说不出违心话了,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这片黄沙,私以为三皇子可能真的是脑子坏了。
“不喜欢?”原还想邀功求赏的薛云深不由拢了下眉头,他招了招手,叫来远远缀在后头的随从。
等人走近了,薛云深吩咐道:“王妃不喜欢,换成白色的。”
“王妃?”沉迷于腹诽的许长安顿时愣住了。
薛云深不明白王妃这个称呼有什么好需要惊讶的,即便现在还未成婚,可是婚约已定,许长安是板上钉钉的准墨王妃。
“莫非他是害羞了?”薛云深忖道,说起来这跟没成亲就喊夫人一样,的确是有些难为情的。
薛云深自以为摸着了许长安忸怩害臊的心思,出于下属在场得顾全王妃面子的考虑,因而改口道:“准王妃。”
“准、准王妃?”
许长安彻彻底底地傻了。
若是这个时候他还不能理解薛云深是什么意思,那他白瞎了“天资聪颖”的名号。
一开始他确实不懂话题是怎么突然从沙子转变成王妃的,但从薛云深的话里,可以推敲出这片黄沙是为王妃准备的。
为王妃准备的东西,却带他来看,在他不说话之后,又叫来随从说王妃不喜欢。
这说明什么?
这他娘的说明他许长安是墨王殿下的准王妃啊!
背对的薛云深没能注意到许长安波谲云诡般的脸色,他理所应当地应了声,想起让人连夜挖出来的暗道,便顺势捏了捏许长安的手,道:“还有一个东西,你跟我来。”
如遭雷劈的许长安,形如行尸走肉地被拉走了。
由于一路走来过于震惊,他都没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薛云深牵在掌心里。
薛云深牵着许长安走进卧房,又在床榻前的一盏鎏金长信宫灯上扭了两转。紧接着只听见轰然一声响动,床榻左侧,看不出任何异样的墙壁,忽然自中间裂出一道细缝。
机关咔咔转动,严丝合缝的墙壁缓慢朝两边滑开,露出了一条显然刚竣工的通道。
泥土湿润的气息连同暗道里的冷风扑面而来,汇成了一贴令人神清气爽的良药。许长安被冷风一激,浑浑噩噩的思绪终于稍稍清醒了些。
而后,他听见薛云深洋洋得意道:“从这里走过去,就是你的卧房了。”
第23章 我他娘的究竟是不是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许长安怀疑自己没睡醒。
不然怎么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这么,这么荒谬呢?
粉红色的秋千,王府里的黄沙,通向自己卧房的暗道,还有话里话外的王妃。
王妃?
男王妃?
难道这个世界还能男男结婚生子吗?!
神思恍惚的许长安,并不知道他无意间道出了真相。
他所受到的冲击实在太大,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薛云深说了什么,直到薛云深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他才如梦初醒地匆匆一拱手:“殿下,我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说完,也不敢看薛云深的脸色,几乎是逃也似的脚步不辍地走了。
薛云深并没有拦他,因为暗道还差最后一道工序。
“他肯定是急着回去把地面砸开了。”薛云深笃定地想。
可惜许长安并没有照薛云深想的那般去砸地面,他一口气跑出了王府,又一阵风似的刮进了他爹娘的院子。
“爹!娘!”许长安砰地一声撞开了许慎柳绵的房门。
许慎不在,被门板撞开的动静唬了一大跳,柳绵惊魂未定,一回头看见许长安的神情,当场鞋也不穿了,光着脚就从罗汉床上奔了下来,急急拉住了许长安的手腕:“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面对柳绵焦急的神色,许长安高悬的心略略定了一些。
以他娘对他的溺爱程度,是绝对不会把他嫁给别人的。
不过这个前提建立在,许长安他千真万确没有嗅过三皇子的基础上。
可惜暂时还不明白三皇子就是他养的牡丹花的许长安,并不知情。
稍稍平复了心情,许长安冷静且克制地问:“我和三皇子有婚约?我是不是要嫁给他?”
闻言柳绵脸色倏地一变,而后意识过来,强装无事地笑了笑,回避道:“谁同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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