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熏被一股悲伤控制,浑身绷紧僵硬,想要松开都不能,只紧紧咬住殇流景的手,尝着口里越来越浓的铁锈味。唇齿之间尝到血腥,络熏心里奔腾的疯狂的难过似乎渐渐平息,只紧紧地咬着,耳边听着远离的哭泣狂笑以及哀求,身体渐渐失去力气,背慢慢地倒在殇流景的怀里,后脑勺抵在殇流景的胸膛,被一条手臂紧紧地抱住。
直到耳边安静,脸颊因为用力而酸痛之时,络熏才松开殇流景的手。
原本白皙漂亮的手心,现在印着一个深深的牙印,几道血迹已经凝固,被咬之处血肉模糊一小团肉块凸起,像是要掉下来。
背上很暖,胸口的凉意,让络熏想要将自己全部埋进去。
“对不起!”络熏做好被殇流景惩罚的准备回头,不甚在意地道歉。
“呵呵……想不到现在连这里也有了伤了。”殇流景自嘲般地笑笑,竟然没有斥责或是扇络熏几个耳光。
“回去吧!”殇流景放下手,用衣袖掩住,另一手将络熏半抱着拉起。
“好几个百姓进去了!朕看到那边的树上,挂了很多破衣服……里面……很多人。”络熏仰头望进殇流景的眼里,琥珀色的眼眸里有一丝极淡的恳求意味。
“我去看过了,里面有近一百人。”殇流景也和络熏一样,轻声地说话,也许声音小了的缘故,听起来似乎竟有温柔的味道。“但是,这四周,有许多士兵,而且,布局也有些奇怪,去了会打草惊蛇。你救不了他们,你是北冥皇帝,首先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一百!”络熏被这个数字镇住,那么多百姓,若是不救,他们会死。北冥皇帝明知道他们会死,却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慢慢受尽折辱而死去……做不到,络熏做不到只顾自己偷生而放弃自己百姓的事。这样的话,他不配做一个君王,甚至,不配做一个人。因为任何有血有肉的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同胞被蹂躏而袖手旁观。
“朕要救他们!”络熏推开殇流景的手,坚定地说,一瞬不离对上殇流景的双眸。
“不许去!”殇流景压低声音命令,“你去是送死!”
“你呢?作为北冥子民,对付外敌拯救自己同胞是北冥人该做的吧?”络熏问道,明知殇流景不可能救人。
“我不救。我从不为别人冒险。”殇流景移开脸,冷淡地道。
“那朕只有自己去。”络熏执意往回走。
“用点脑子,整个北冥的人都在受苦,你这样一个个救,不可能救完。你只是皇帝,要的是治世!”殇流景拽住络熏斥道。
“如果,朕今天不救这些百姓,朕如何做一个仁德明君?”络熏甩开殇流景的手,坚定地走出去。
“笨蛋!”知道劝不住络熏,殇流景低声诅咒了一声,将络熏拉回灌木丛,掐着络熏的脖子道,“好好在这呆着!你以为自己是谁?走路都走不稳还急着送死!”
看着殇流景像一只轻捷的猫一般悄无声息地窜出去,络熏心中讶异万分。
络熏从没想到殇流景竟然也会救人,他说让自己好好呆着不要去送死,他是代自己去的……为何放肆邪恶如殇流景会为他做不想做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自己和他……有过肌肤之亲?没必要,络熏不是女人,所以不需要他负责任,而且,那是还他的救命之恩……
半跪在灌木丛之后,紧握着着金色剑,络熏轻轻地问出口:“如果,殇流景不去,你真的会去吗?络熏!”
答案是,不一定会去……那么,他算是在赌吗?赌什么?难道是……赌殇流景会为了他去冒险?难道……自己真的将殇流景的那不经意的一句“我不想下一个死的是我”不知不觉间记在心里?真的以为,殇流景是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人……
“呵呵……怎么可能!”络熏自嘲地笑,然而,殇流景抚摸着他的发丝为他烘干脱发、拥抱着他暖暖地睡到天明、小心地为他上药、凶凶地喂他吃东西的情景无意识地自己跑到络熏脑里……如果……殇流景不是一次次地当众羞辱他,如果……殇流景没有乘人之危,或许……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让殇流景一个人进去络熏实在有些不放心,稍作犹豫,络熏悄悄地向城隍庙靠近。
“呼呼——乒乒——”随着靠近,络熏听见兵器划破空气和相互撞击的声音。很快,尖叫哭泣和大声的喊叫将打斗声淹没。络熏飞快地向打斗的方向溜去。城隍庙的大门已经打开,而那些西蒙军,堵在庙门前,那些惊慌失措盲目地逃窜的百姓,一出门,便被西蒙军砍瓜切菜一般砍倒,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大家冷静点,先等等……”殇流景大喝一声,从打斗的中心跃起,拦在庙门之前,阻止被西蒙军折磨的发疯地想逃的胡乱送死的百姓。
他长身玉立,手执长剑,修长的身上那一袭夺目的红和肩上雪白的长绒毛熠熠生辉,俊美的脸上冷峻逼人,尤其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此刻泛着冰川雪域极光般的冰冷瑰丽,整个人在天边庄严肃穆的夕阳里高贵冷艳,气势逼人。
喜欢“攻”成名就请大家收藏:(m.dmbook4.com),辣文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