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面前这个男人,他只问了一句,就自己全抖出来了。
真是白痴。
夏邑的心里早就对秦玉涛产生了轻视,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後来呢?”
“後来……”男人浓密的眼睫垂落下来,他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被曝光後我被演艺公司踢了出来,而他也被学校开除了。”
说完了这句後,秦玉涛又是一阵长长的沈默。
再後来呢?
夏邑很想不耐烦地想追问,男人这样挤牙膏似的回答越发让他对整个故事的发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知道电视机前的观众和他的感觉也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男人终於开口了。
“一开始我们还不是很在乎,两个人有手有脚难道会饿死吗?”秦玉涛看著夏邑反问,他死死压低的声音把当时候的不信与不甘充分地表现了出来。
还在为收视率欣喜的夏邑被秦玉涛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地心头一惊,一瞬间竟僵在那里无法动弹。
镜头里,男人那双明若晓溪的眼睛慢慢地暗淡下去,越来越真切的悲哀从他的眼底泄露出来。演播室里的工作人员忽然都被这双透著心碎的眼睛吸引住了,男人的这个故事让他们同时感受到了一种悲剧的气息。
“但是很快我们就陷入了窘境──没有人愿意雇我们。因为我的关系,那时候很多人都认识我们。几乎所有去应聘的单位都回绝了我们,他们的理由千奇百怪,但最根本的还是这个──因为我们喜欢的不是女人。”
“同性恋是有病的,是会传染的。这个说法大家明明知道是错误的,可是当时没有人肯接受我们!”
秦玉涛还是在笑,从故事的开始他就一直在笑,只是那越来越惨淡的笑容让看的人无比心酸。有人悄悄地低下头,不忍再去看秦玉涛那宛如脸谱般僵化的表情。
“然後他就开始变了,”秦玉涛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他变得颓废、暴躁、冲动易怒……原本那人是那所大学里最年轻的教授,前途光明、心高气傲,却因为屡屡的挫败染上了恶习──他开始赌。”
“沈迷於赌博的人会有什麽下场,大家也能猜得到。”
“所以,那时候你才会接拍……”意识到自己在问什麽,夏邑赶紧住口,可是已经来不及。一丝明显的懊恼出现在夏邑的脸上,上头已经明令禁止他问这方面的问题。自己怎麽听故事听得入了神,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
“除了这个,我还能为他做什麽呢?”
回答他的,是秦玉涛自嘲似的声音。
“当年的我会做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男人说得是如此费力,毕竟无论对於哪一个明星来说,拍摄sān_jí片都是一段极其不光彩的经历。
“好在,现在都熬过来了。”
秦玉涛淡淡的一声总结把夏邑的思绪从回忆里勾了会来。听完这个故事,再次面对秦玉涛的时候,夏邑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的轻视消失了。
似乎是头一次认识这个男人,夏邑细细地打量著秦玉涛。如果不是这次的节目,他根本不知道原来在男人光鲜亮丽的背後隐藏著这麽一段辛酸痛苦的过去。他有预感,今天的这期节目播出去後,支持秦玉涛的影迷一定会大大增加。而往日那些攻击他性向的观众也一定会对他产生怜悯,从而对他的形象有所改观。
毕竟有哪个被社会所遗弃人还能这样精彩地站起来,成功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光是那近十年的等待,就已经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
“我明白你说你不知道的意思了。”
夏邑叹了一口气。
“之前的那段感情经历带给你太多的痛苦,以至於你不敢再谈感情是麽?”
秦玉涛肯定了夏邑的答案:“我现在只想经营好自己的事业,至於感情,我想还是随缘吧。”
“女人也可以?”
“我不知道……”夏邑看到秦玉涛低头沈思,“我其实只谈过一场恋爱。”
“看来我们的秦玉涛还是很纯情的男人啊。”
夏邑乐呵呵地笑起来,演播室里压抑的气氛终於有点回暖。他从手上的一叠问卷里抽出一张,道:“刚才的话题有点沈闷,现在我们再问点轻松的吧。栏目组从网上征集了一些影迷对你的提问,乘著这个机会,我们即问即答怎麽样?”
“好的。”
秦玉涛把双手交叉在一起,集中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提问。
“第一个问题:请问在猛虎玫瑰之後你的工作计划是?”
“日程上的第一个是为电视剧《青鸾》客串一个角色。”
“哦?就是最近选角选得很热的那部神话剧啊,方便问一下是什麽角色吗?”
看著夏邑发亮的眼睛,秦玉涛谨慎地回答:“我演女主角的师傅,原型是一只白狐。”
“看来又有女影迷要尖叫了,很期待玉涛的白狐扮相呢。”
见夏邑倒没有追问下去,秦玉涛松了一口气。
“第二个问题:你平时有什麽业余爱好?”
“睡觉算吗?”
“啊?”这个答案又让夏邑眩晕了,“怪不得你皮肤这麽好,哈哈。睡眠美容,秦玉涛的这个答案电视机前的美女要记得哦。”
“第三个问题:总看见你带著那个红宝石耳钉,请问什麽特殊意义吗?还是……是谁送的礼物呢?”
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耳上的饰物,秦玉涛回想起得到它的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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