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谢一北还是决定暂时按捺住好奇心。曾白楚并非健谈之人,估计会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装作没听见,搞不好嫌他多管闲事心生厌烦也说不定,还是等到以后有了机会再问吧。
曾白楚手脚很快,晚餐很快就摆上了桌,甚至顺手帮谢一北往碗里插了只勺子。谢一北看着面前那碗香滑细嫩的鸡蛋羹,想到上次那只荷包蛋,突然意识到这是这是自从他离家出国求学后第一次有饭店以外的人做饭给他吃。
虽然生病了没什么胃口,这鸡蛋羹却做得清淡嫩滑,又是那人亲手做的,谢一北用勺子一口一口吃得极是心满意足。不像程函会抱着碗到处跑还顺带聊着天,两人从小家教都严,没了程函在中间插科打诨,都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默不作声地各吃各的。
偷瞄了曾白楚几眼,谢一北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真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嗯。”
“这鸡蛋羹比我蒸的都好多了。程函跟了你那么久可真有口福。”
“他没吃过。”曾白楚吃饭很快,解决了炒饭放下筷子,“刚入帮那阵子才做。那时他还没跟我。”
“这样啊。”谢一北了然地点点头,又嘴贱地调笑了句:“那我这病,生得可真值。”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曾白楚的话似是意有所指:“你还想再来一次?”
谢一北从没想到这寡言少语的人还会说这种话,一惊之下呛了一下,差点把嘴里的食物都喷出来,脸上也轰的一下感觉有点发烫。虽然他在曾白楚面前一向多少有点油嘴滑舌没脸没皮,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被这冷冷淡淡惯了的人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吃东西,不敢抬头再看他。却忍不住暗暗腹诽。
真是个……闷骚男!
曾白楚吃完饭就又回了卧室。喝完了那一小碗粥,谢一北把碗筷扔进了水池用温水泡着,留着明天再刷。在家里晃悠一圈无事可做,头又晕晕乎乎地不想看电视更不想看书,谢一北自己翻出来退烧药又吃了一次,回屋决定在床上继续颓废下去。
这一次却翻来覆去了好久都没有睡着,睡了一天一夜捂了一身汗,再睡要成猪了。谢一北爬起来简单地冲了个澡,狠了狠心,抱着被子又跑去敲了曾白楚的门。
“我睡不着。”
“……嗯。”
“房间好冷,很不舒服。”
“嗯。”
“我跟你睡,行不行?”
“……”
曾白楚的规矩是从来不与人同床而睡的。除了和谢一北的第一次在宾馆是他中了药不清醒之外,与床伴从来都是下了床之后各睡各的。但看着谢一北一脸期望地看着他,竟然也犹豫了一下。
以前的床伴都知道规矩,从来不敢提这样的要求。也就谢一北不知为何不晓得怕他,总是有事没事往他身边凑。明明也是个男人,这副穿着睡衣乱着头发抱着枕头被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的,竟也有几分可爱,却没有丝毫女气,不惹他反感。
就这么犹豫的一个瞬间,谢一北已经自顾自地当做他已经默许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大步走进来把被子往床上摆。
曾白楚看着那个笑脸,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算了,反正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
一夜无梦。
谢一北咬牙切齿,捶胸顿足,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爬上了曾白楚的床,他居然睡!过!去!了!
昨天晚上他占了一小半的床,缩在自己的被筒里等曾白楚。等着等着他还没来,谢一北起了些小心思,干脆大着胆子钻进了他的被筒。
就算是帮他暖被窝好了——虽然屋里暖气很足。
谢一北把大半张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看着那人坐在软软的老板椅上还挺直了背的背影。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早上被手机设定好的闹钟叫醒时,旁边已经是空空如也了。只有被窝里淡淡的余温和席梦思微微凹陷下去的痕迹证明昨晚那人真的是睡在他旁边的。
谢一北黑着脸起床,带着点怨气做着早饭。烧也好得差不多了,开始自怨自艾个没完没了,暗叹自己太没用。可一想到以后说不定一直能和他睡在一起,想着想着嘴角又忍不住往上翘。随着煎鸡蛋的刺啦刺啦的油炸声,微波炉热好面包片的叮咚声,他的表情如同万花筒般变来变去,嘴角一会儿往上勾一会儿往下撇,颇是精彩,只可惜无人观赏。
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谢一北从厨房探出了头。
“又晨跑去了?”
“嗯。”
“吃过早饭了没?”
“没。”
想到了上次那只能被塞进冰箱的一桌子早餐,谢一北呵呵地想笑,又抿了抿唇努力收住那开心得有点放肆的表情。
“正好,这次做的还是两人份,一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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