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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早,北镇抚司牢房中。
唐子畏背倚着土墙坐在地上,面前是一份比起其他犯人显得丰盛许多的早点。门外的守卫换了两个,似乎是被吩咐过了,也没有要来为难的意思。
明朝如今的弘治帝是个勤政的,每日卯时必会开始早朝,如今辰时刚过,离下朝可能还有一会儿。
唐子畏不知宁王口中的陛下震怒是什么程度,但毕竟事关春闱放榜,想来此事不会拖延太久。若在上朝时排上日程,极有可能两日之内便有人来将他提走审问,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十分紧迫。
但即便如此,从唐子畏慢悠悠的拿勺子喝着粥的样子上是很难看出这一点的。
其实唐子畏的心里也没有底,昨夜里他被从酒楼带走时太过匆忙,对于事情的了解也不多,只是尽可能的将想到的都托付给黑煞。
黑煞究竟能不能及时完成任务,对方会不会如他所想的反应,杨家对皇帝想法的控制力度究竟有多大,这些都是未知。
唐子畏已经在棋盘上布出了先手,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至于等来的是胡丰年那两个被他所控制的手下,还是大理寺来提审的官员,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好的坏的,总要来一个。
唐子畏是这么想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来人既不是胡丰年的两个手下,也不是大理寺的提审官员。
隔着木制的栏杆,许泰披一身羽林卫的护甲,居高临下看着在牢房中懒散靠着的唐子畏,细长的柳叶眼里满是打量的神色。“唐解元在这里可住得还满意?”
“地面太冷硬,我一夜没睡好。”唐子畏手撑了一把地面的石板,盘膝坐到栏杆边上,指指栏杆外的地面道:“坐!”
许泰一愣,反应过来后对唐子畏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想到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说这唐寅与宁王关系似乎不一般,于是勉强压下心中的不舒服,盘膝与唐子畏隔着一道栏杆相对而坐。
唐子畏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面上露出一个笑来,问道:“阁下是……?”
“羽林前卫指挥使,许泰!”
“原来是指挥使大人,失敬失敬。不知大人为何突然来此?”
“这就要问唐解元了,难道不是你让人给我的两个手下喂了些奇怪的毒-药让他们传话的吗?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想交朋友,直接来找我不就行了。”许泰说道。
皇帝亲卫军的指挥使哪是想见就能见的?
唐子畏也不点破,呵呵一笑道:“许指挥使能来自然是再好不过,我可不敢给人下毒,不过是个玩笑罢了,还请许指挥使莫要怪罪那两人。”
“怪罪?”许泰露出一个奇怪的笑,“我不怪他们,要怪只怪他们没出息,被一个‘玩笑’吓破了胆。昨夜也不知是怎么了,聚众议事,谣言诡语,触犯了十七律,我也只好砍了他们的脑袋!”
唐子畏心里一沉,连带着脸上的笑也收敛了不少。这许泰手段实在狠辣,竟然在发现之后毫不犹豫就将两人处决了,这样的人,绝非什么好相与的良善之辈。
许泰见唐子畏没接话,以为他是怕了,哈哈大笑道:“这倒是我的过失,唐解元是读书人,恐怕不常听到这种事吧。不提这些了,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唐解元是因为何事被关在这里?”
唐子畏暗道一声来了,压下心中对许泰的不喜,顺着他的话叹道:“我也是遭人陷害,说是贿赂考官泄题舞弊,可我分明连那主考官的面也没见过。此事李大学士也知道,正替我想办法查明真相。”
“可是李东阳大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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