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凡事都有个特例,今天饭桌上的特例就是那个乾少带回来的苏大小姐。
她不仅无视了破坏气氛的雷大当家的存在,而且也无视了这桌上除了乾少的每一个人,几乎每一道菜上来她都要一脸天真地向乾少询问菜名,其余人都眼观鼻观心地,吃饭,雷五夹菜去了,一个没拖住,头脑最简单的雷大就一脸好奇地问她道:“苏小姐,你们那里连白菜也没有吗?”
苏嫣脸上涨红,看样子是要大发雷霆,但是在看了一旁的乾少一眼之后,那抹红就渐渐变成了羞涩的脸红,细声细气地道:“我们那里的白菜……呃,和这里的长得不太一样。”
她话音刚落,雷三就被饭呛到了,捂着嘴不停咳嗽,被雷五嫌弃地狠踩了几脚才停下来。
事实证明,雷大的发问是不能阻止苏大小姐探索北方菜式的步伐的,在她再一次对着端上来的韭菜盒子发问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心里呼唤:大当家,快掀桌子吧!这饭吃不下去了!
众人呼唤的大当家并没有掀桌子,他正忙着借每次夹菜的机会偷瞄苏小姐。
皮肤很白……看一下自己因为练武被晒出的蜜色皮肤……
眼睛很大……借着汤的反光看下自己狭长的眼睛……
笑起来也很好看……大当家僵硬地撇了撇嘴角,雷二打翻了自己的碗,雷三被饭呛得翻了白眼……
如果不是考虑到众人在场,雷大当家几乎要沮丧地把脸埋进碗里了。
就在这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双筷子来,夹着一块黑糊糊的东西放到大当家的碗里。
“这是酱生园的酱鸭,用的是独家的酱料,尝尝……”
大当家用钻研的眼光看着那块鸭子,伸出筷子拨弄了一下,又表情呆滞地看着给他夹了这块鸭子的乾少。后者在应付苏大小姐的百忙中回过头来对他笑道:“怎么,不喜欢?”
“喜……喜欢。”大当家低声说着,咳了一声,就着白饭把那块鸭子吃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坐在他身边的雷五忽然觉得他好像只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前尘
大当家:大当家的名字其实很书生气,当年老当家押镖从南疆过,中了南疆蛊毒,杏子林的神医诊断说老当家过不了五十,当时少爷才十二岁,门中虽然有些高手,但真正能掌事的人却没有,老当家把身边的人扒拉来扒拉去,终于想起了自己当年年轻时欠下的fēng_liú债。
大当家自小跟着母亲在惠州开武馆的外祖父家长大,学了一身武艺,母亲在他几岁的时候就死了,他一心以为长大后会接任外祖父那个小武馆,当个开馆授徒教点强身健体之术的小武师,没想到忽然有个人跳出来说是他父亲,而这个父亲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把一大份家业连着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起交给了他。
其实老当家看人很准,他只和大当家相处了几天,就看出了这个表面冷冰冰的少年其实心很软,绝不会对自己的小儿子不利,就算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可以把乾少爷托付给他的。只是老当家没有想到,这个从小没有父亲的少年之所以留在雷虎门这么多年,甘愿为他人做嫁衣,不仅是因为他临终时的托付,而是因为,他对雷乾的心思。
那是整个雷虎门上下都看在眼里,却又都没有看透的心思。
大当家这辈子都记得,那天他跟自己那个忽然冒出来的父亲坐在武馆后院里面喝茶,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有丫鬟焦急地叫着“乾少爷!乾少爷!”
院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探进来一张孩子的脸,机灵地打量着。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穿着上好的锦缎,一身红色的小袍子,眼睛像他在押送贡品时见过的猫儿眼,一双瞳仁清澈剔透,下午慵懒的阳光都好像因为这个孩子而瞬间明亮起来。
等到大当家知道这个孩子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这样乖巧无害而是骄纵跋扈像个混世小魔王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久到他已经掉进某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泥沼,那样甜蜜的背德感,让他熬过了老当家死后的那段艰难日期,熬过了江湖对初生牛犊的轻视和欺侮,也熬过了雷乾渐渐长大的这六年。
这六年来,大当家越来越沉默,表情越来越僵化,以至于江湖上最八卦的孟城夫人都感慨说:江湖事务最能消磨人,几年前雷大当家还是个面貌清秀的年轻人,为人又和善,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小姐抢着要她给介绍,几年过去,就成了和他父亲一样一张棺材脸了,也不是说不好,却让人不能接近了。这不,连他一手带大的乾少爷都和他不亲了。
如果雷大当家听到了孟城夫人这番话,一定会若无其事地板着脸回房,然后关上门就扑到床上自我厌恶地翻滚,滚完了再去对付所有听到这消息的人。
当然,雷大当家所谓的对付,也只是使点小绊子之类的,身为英明神武的雷虎门大当家的他,绝对干不出“以权谋私”的行为。
这也就导致了,大当家今晚注定要在“借着交流巡视成果的借口潜入小乾房间”和“在床上翻滚到睡着”两个选择之间摇摆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嗯哪,我很喜欢大当家的说
☆、同寝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大当家“嗖”地一下钻到了被子里,面无表情地缩着,半天才想起来门还是关着的。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已经睡了,又裹着被子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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