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到底是有些吃惊,景灏天开口就叫他徐助教,可见他之前是调查过他的背景了。这人素来蛮横无理,就对他这么记恨了,既然当初两厢情愿,何必搞得像他欠了他一样?
这么想着,云初便也把心横了一横,景灏天分明就是欺人太甚!抬起眼睛平视景灏天,目光是冷的,神情是冷的,话语更是冷到生疏客套冠冕堂皇:“景老板说哪里的话,就凭景老板在上海滩的这副派头,我一个助教,哪里敢高攀。故人二字,徐云初愧不敢承。”
“你!”徐云初骨子里是有手段的,景灏天不是没领教过。但听他能冷漠不屑地说出这些话来,却仍是叫他气得扬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然而看着徐云初那副挑衅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要逼他动怒。景灏天这才意识到他跟徐云初之间的局面反而像是博弈了,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得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
不由冷冷一笑,两手缓慢地击节两下算是鼓掌,表达对徐云初口才的赞赏。“well, well,士别三日已要刮目相看,何况两年。徐助教如今越发言辞犀利如刀,都快把我扎死扎透了。不过请容我提醒你,这种文绉绉的话对你们这些伪道学做派的老师学生或许有用,对我这种吃流氓饭的,却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你也知道我们很久没见了,难道不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叙叙旧吗?”
景灏天懒洋洋地痞笑,全身看似毫不着力地靠在门上,一把上去就能把他掀开。但实际上他曲起一条腿拿鞋跟抵在门下,与地面形成了一个牢固的三角,就算外头有人推门进来也会生生卡住。徐云初看他架势就是不准备轻易放他出去了,又听他说着要好好叙旧,果然是来找他算账的。眉头微微一拧,口吻更冷了几分:“你到底想怎样?”
终于泄出了几分沉不住气的底,惹得景灏天笑容更深。反手到背后啪嗒拨了一下,把门反锁,朝着云初一步一步逼近,把他逼到后面堆到两人高的纸板箱上,两手不偏不倚地撑在他脸侧,逼得他退无可退。“我不想怎样。只不过徐助教欠我一个理由,不如趁今天好好跟我解释清楚。”
慑人的强势如一股气流逼到脸面,徐云初无处可躲,只能强作镇定面对景灏天如围猎一样的咄咄逼人。“你若解释不清楚,或者不愿意解释,我也不强求。只不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就不敢保证了。”
说着,右手在他耳边一捋,指节已顺着脸颊滑下去,轻佻地落在云初脖子里。云初身上穿的黑色中山装,立领里头露出白色同款的衬衫领边。他这种是改良过的中山西服,两排对襟的铜纽扣贴着平整的胸膛铺下去,腰身也更修窄,穿在他身上,有种难以言绘的禁欲的美好。景灏天的手顺着纽扣一寸一寸往下滑落,最后绕过收窄的腰身,暧昧地停在上头。
被他这么一摸,云初浑身一颤。过近的距离所产生的压迫感,压得他心脏狂跳不止。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脑,脸就一阵阵发热。景灏天那种乱来的个性在他心里到底还是让时间冲淡了,他真没想到他能这么肆无忌惮。一见面就把这个人当成是他自己的东西,动手动脚毫不避讳。
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忽略他扣住腰身的手。“你要我解释什么理由?”
那人的笑忽然就敛去了,面色一沉竟有几分认真。眼中明明白白透着被愚弄的愤怒。“那时不是说好了跟我出去,你为什么要走?”
云初定定看着他,看着他恼羞成怒郁愤不甘的样子,心里的讶异不是没有。原来这件事让他一直郁恼难平了吗?这两年他憋着一口气,是因为他一走了之,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大少爷无法咽下去吧?嘴角边便也挂了一缕冷笑,学着景灏天的样子,淡漠无情说道:“景老板这个问题好生奇怪,我又不是你家的东西,走了就走了,却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再者,就算我曾经受雇于你,也都是白纸黑字签的合约,上面写明是雇佣,不是卖给你。你又凭什么理由来过问我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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