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抬起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手,安宁掀开被子,捏手捏脚的下了床,睡梦中,他轻身翻了个身,屏息,等他不再动弹。
烨从安宁承认是李没那天开始,就堂而皇之睡于他榻上,坚持要和安宁重温多年旧梦,其实安宁甚想反抗,只是当时没力气,反抗被他无情的驳回。
安宁连忙收回盯着烨的目光,顺手扯下烨挂在腰间的腰牌,随意披上厚厚的披风,快速出了门。
夜深人静,四处都悄然无声,安宁小心避开站岗的侍卫,努力寻找可以关押卓御医的隐蔽处。
风寒露重下,寒窗苦读一书生,安宁打开行宫后花园废弃的房子的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此画面,即使此时的他双手上有铁链,他依然平静无波的捧着医书认真研读。
卓御医,名卓月桂,两年前进入太医院,比他上任早了两天,同在一片红墙绿瓦下,见面的次数就算不多,理应也会有个别一次,可是安宁在乾清宫两年,从没正面看过他。
有他的地方没有安宁,有安宁的地方,绝不会撞见他。
此时,安宁从门口走到桌前,在他身边坐下,他依然没抬头,仿佛世间一切动向都和他无关,只有那医书才是他热切关注的。
良久,在安宁都想打哈欠时,某个年轻有为的御医才放下研究了一半的医书,淡淡的瞄了他一眼,“贝勒爷到此有何事。”
对面的男人,不对,他应该还只是个少年,如果忽视他些微青涩的脸,温文尔雅足以概括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只是感觉终归是感觉,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流露出的排斥和敌意,只是一眼,安宁都能彻底明白,这世上不光女人是祸水,男人也同样是祸水。
“卓御医是甘愿在此的吗?”不是安宁不相信铁链给自己的真实感,只是他表现的无关紧要,太让人疑惑。
卓月桂晃着手腕上的铁链,讽刺的望着安宁,说:“既然知道我如何在此,何必多此一问,不过我倒是感谢贝勒爷,给了我如此幽静的地方,让我能专心研读医书。”
字字刺骨,句句挑衅,那声贝勒爷叫的更是咬牙切齿,如果语气能杀人,安宁相信自己已经他被凌迟。
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知道自己排斥什么,所以选择刻意回避,可当避无可避时,即使你是尊贵如皇亲国戚,他依然对你不屑一顾,这人便是卓月桂。
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人,就心甘情愿的栽在烨手里了。
栽的那么的万劫不复。
安宁无视他讽刺的表情和话语,继续问道:“卓御医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还是想问清楚,不问清楚,自己会心不安的。
卓月桂可能没想过安宁又问了一次,诧异之余,眼帘低垂,缓慢道来,他说:“我是心甘情愿的,所以,贝勒爷不必费心。”
他是心甘情愿的!!!!!!!!!!!如果真是如此,那,卓月桂在此他只是帮凶,他自己才是主谋。
安宁暗自叹息,又一悲情的主。
“为何爱上他?”安宁停顿良久,终于问出心中疑惑。
可能是安宁问的太过直接和了然,卓月桂错愕的看了过来,片刻,才听他幽幽道:“不因权利,不因地位,只因为他是爱新觉罗。玄烨,三年前行宫里那一眼的蓦然回首,注定了卓月桂今后拥有一抹扭曲的灵魂。”
卓月桂的话语很轻柔,眼神很温暖,如果没有加上后面那句,此刻经由他嘴叙述的应该是一件甜蜜的喜事。
看着他前一句柔情蜜意,后一句打入地狱,安宁无语的想抬手给他一拳,可是想到和他不熟,硬生生的忍下此冲动,他道:“何以就扭曲了,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除了一方身体构造不同,还有何不同,都是尘世间一粒沙,奈何分那清,你的一句扭曲的灵魂,是在歧视你自己,还是在为你感情不坚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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