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薨殁已久,朕的五弟也该有一位德才皆备的新王妃。”栾天策笑道:“相国,你看不如让五弟前往凉国,让那女王先退兵,再谈这桩婚事如何?”
“皇上认为让楚王前去,不仅可以化解一场有可能发生的战争,还能和凉国永远修好?”名忧尘反问,“能够化干戈为玉帛固然最好,但楚王毕竟是待罪之身,身犯藩王有违祖训私返京城的重罪。皇上若开恩特赦,恐天下诸侯不服。
“再说凉国与我邦尚未建交,此封国书第一次递交而来,他们女王的举动诡异,与胡夷大领主诚心求和的表现不一样。难道皇上真放心让楚王去那充满危险的陌生国家?”
“名相国,本王身为王爷,理应以皇上和天下百姓为重。只要能为三哥分忧解难,这区区性命又算得了什麽?”
“本官相信王爷的英勇和忠诚,但王爷与公主不同,身分敏感,最好还是留在京城。”
“可是边境……”
“王爷毋需担心,我这就让人修书回覆女王。本相不会加害王爷,若她真对王爷有意,大可交付国事之後只身前来天都,本相保证以王女之仪厚厚相待,许她与王爷婚配成亲。”名忧尘平静说到这里,波澜不惊的眸光移向栾天策,“皇上,你说这是不是最稳妥的处理方法?”
“相国所言甚是。”栾天策先是点头,跟著皱眉,“但那女王贵为一国之君,她又怎肯轻易放弃王位?”
“皇上还不知道吧?凉国与我朝不同,他们的生活习惯与胡夷很像,皇室传位的方法也与我邦完全不一样。”
“有怎样的不同?”似乎很喜欢听名忧尘讲这些趣事,栾天策此刻倒显得兴致勃勃,让心情不定的栾竣泓颇觉好笑。
“凉国的前代君主生前不册封太子或王女,待其殁後,每位皇室宗亲将名字写在做工、质地和大小完全相同的玉佩上面,再放进一个大盒子里搅动。接著,他们的神官在众位宗亲的监督下,闭目从大盒中快速抽出一枚玉佩,上面写著谁的名字,谁就是下任帝王。”
“此法看似公正,但实不妥。推选君主怎可如此儿戏?倘若那玉佩上写的人残暴不仁或昏庸愚笨,那麽凉国的百姓岂不是要认一位最不适合为王的人做主人,跟随他一同受苦?”栾青宁听了,轻轻摇首。
“正因如此,凉国这一代的君主才是一位不满双十的少女。她虽擅长骑射但性如烈火,和安宁公主颇为相似。她如今因怀疑本相欲对其心上人不利就举全国之兵压进,不顾开战的後果与两国百姓的生死。”
名忧尘沈声对栾天策说道:“或许她目前受人挑唆,暂且对我天都有了非分之想,但只要她真心爱慕楚王,臣相信她有可能愿意让出王位,只身前来我朝与楚王成其好事。”
“朕明白相国的意思了。”栾天策回头看了栾竣泓一眼,笑道:“谁让你这小子远在边关也不老实,惹出这些fēng_liú债,如今你想为朕分忧,相国都无法相信你这轻浮小子了。”
名忧尘淡淡一笑,只当没听见栾天策另有所指的轻讽之语,倒是栾青宁却笑著为栾竣泓向皇帝叫屈,说天都堂堂的楚王、前任边关大元帅若算轻浮,那这世上恐怕就再无浮华之徒了。
“好了,青宁,你也不要明里暗里都帮著皇上和楚王来笑话我。”名忧尘说著这话,语声里总算收了几分刻板,透著些亲密。
栾天策看了栾青宁一眼,此时突然发现他这位二哥容貌虽酷似其母,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弧度与先皇有些神似,难怪名忧尘对栾青宁格外不同,特别亲厚,却是想见他的二哥时时展开笑颜。
皇帝心中气恼,目光微沈,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忧尘,有关南夷王叛乱的传闻,你可有应对之法?”栾青宁今日的话不离政事,他平常与名忧尘相处之时不会提到这些事,所以名忧尘知道,他的好友问的话都是栾天策想说的。
应该说是兄弟血缘的关系在作祟吗?让栾青宁这样洒脱淡泊的人物也无法避开这层关系。名忧尘眼中微微浮上一丝讥讽与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略露疲惫之色。
“朕以为相国目前还是打算暂且按兵不动,看清情况再说吧?”栾天策看了名忧尘一眼,亲自为他盛了一碗雪莲露,眼中的怜惜流露,让名忧尘知道皇帝也看出他的疲乏,不由微微怔住。
“南方的夷族和胡夷同样是隐患,不可不除。以前赵王在时,南夷常来犯境,我方与他们交战,各有胜负。”栾竣泓插口说道:“名相国,你为国事操劳成疾,理应多多休息。嗯,不过南方的军营也需要皇室宗亲督促监管,鼓舞三军士气。”
“王爷身居京城,却对外面的情形清楚得紧哪。”名忧尘饮下皇帝为他送到手边的雪莲露,接受栾天策体贴入微的关怀,“莫非王爷希望圣驾亲临南方,以振军威,藉以一鼓作气平定南方?”
“放眼天都,如今只有皇兄和相国有此身分和威望能够远赴南方督军,大振我三军将士的士气。”栾竣泓正色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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