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浴室那次以後,两个人虽然仍旧是形影不离,但宫予墨好一阵子没有再跟萧云轩说一句话。萧云轩偶尔会向予墨搭话,只是他丢过去的话对方都跟没听到似的,最多「恩恩」两声表示晓得了,是以他也晓得这会是宫予墨是真不愿意同他说话,便也没有再主动对他开口。
有时候宫予墨会盯著萧云轩一直看,也不知道想什麽,感觉到予墨的视线後云轩就会努力的转向自己感觉到的方向,虽然眼睛缠著白色的布条,他还是希望对方也觉得自己的看著他的。
如此有些怪异的情形在萧云轩回京大约一个月後结束了,那会萧云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明天要启程回雁门关了。」
又是雁门关,这个叫自己听的有些烦躁的地名,宫予墨起身,踱步走到窗边,外头三年前移栽过来的红枫开始发芽了,「你眼睛已经全好了?」
听到宫予墨对自己说话的声音居然有种久违了的感觉,萧云轩无声地笑了笑,「没有,但是已经不碍事了,太医说还有五天便可取下来了,」说话的时候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布带,「他说恢复的很好。」
宫予墨听到这话抬头看了看他,「那等摘了能看见了再走不行麽?」
「我告假的日子快到了,若是晚了将军会军法处置的。」
宫予墨低头摸了摸腰间佩戴的玉石,「那,若是我叫你後天再走呢?」垂下的羽睫挡住他的眼睛,只依稀可见浅色的眸子里泛著异样的光。
「那我便後天走。」云轩笑道,「不算赶。」
「……若我叫你待眼睛好了才能走呢?」
萧云轩想了想,点点头,「也行,到时候快马加鞭能赶得回去。」
宫予墨继续把玩著手里冰凉凉的雕刻的精细的物件,「太医说过,待你能看见了,最好再观察三日。我若是要你等那时候再走呢?」
「谢过予墨关心,」云轩又想了想,「也无不可,只需……」
「只需你不眠不休的往雁门关赶,总还是能赶上的。」宫予墨替他说道。
「若是我眼睛全好了,便无需人保护。叫余下的人今天现行一步,为我打点好便可。」
「呵呵,那我要是再留你十天半个月的,你准备怎麽办?」宫予墨走过去,伸手扯了扯系在萧云轩後脑勺上的白带,「哪个笨手笨脚的系的,把你头发都系进去了,你都没发现?」
「是麽?」云轩伸手摸了摸,的确有几缕头发跟布缠在一起,「我都没发觉。你若真留我……自然我便留著。大不了……大不了回去以後吃点军棍,这也不算犯什麽大事。」
「你身为将领都不遵从规矩……那你怎麽带你下面的兵?」予墨伸手给他解开,分开头发後,又给他重新系上。
「若是因为这事就在军队里威信扫地的话,那我这将领做的也太冤了。」萧云轩想了会,「在军队里的威信是靠打战打出来的,并不表示不允许犯错。我若回去晚了,便会领罚,该怎麽罚就怎麽罚,下面的人不会也不敢嚼舌根的。」
「……你还真是听我的。」给他系好以後,宫予墨笑著点了下萧云轩的额头,「那我叫你回京城呢?我叫你离开雁门关……回到京师继承你父亲的爵位然後一直呆在这里呢?」
他明显的感觉到萧云轩的惊讶,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一般,过了良久才开口说,「……若这真是你的愿望,我答应便是。」
「你可以为我不上沙场?」宫予墨乜著眼看他,拉著他走到窗边,「你可以为了我放弃为你爹报仇?你是个男人吧?我记得你从很小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沙场征伐建功立业是你毕生所愿,如今为了我,就都不要了?」
「我没说我都不要了,直到今天这些仍旧是我想要的。」萧云轩抓著窗框,「只是我现在有更加想要的东西。小时候总觉得自己顶天立地欲求欲予,现在才明白,手只有五个指头,长不过几寸,能握紧的东西太少,偏偏我最想要的东西又太大。」
「即便……有可能让你名誉扫地,叫你一无所有?」
「……你不会。」萧云轩深深呼吸,仰头向天,「你不会的予墨。我说过,你本性是温柔而慈悲的,你不会做出践踏我尊严的事,就像你不会真的叫我离开雁门关一样。」
「所以你刚刚对我是虚与委蛇,吃定了我不会?」宫予墨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外鞘上雕刻著一条麒麟的图案,腾云驾雾。
「我不知道。」萧云轩低下头,「我的确知道你不会真的要求那些。但我的回答都是真的,我没法解释这两者间的分歧……但是予墨你要相信我,若那些真的是你的愿望,那我都会照做。」
「……也对,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愿望,所以你不做也没错。」予墨抽出匕首,刀刃上有暗色的纹路,刀身泛著与那双琉璃似的瞳子一样凛冽的寒光,「原来就是我问我不是,」说著走近萧云轩,匕首的刀尖抵在他的肩窝,宫予墨稍稍用力便有血色从月白的锦袍上渗了出来,见著云轩皱眉,宫予墨问,「疼不疼?」
「疼……」
「疼你不躲?」
「我躲了你就逃了。」
宫予墨看了他半天,就如同前几天做的一样,呆呆的盯著他看,仿佛他的脸上能生出花来。接著他把匕首丢到桌上,走到一边的藤椅上负气的坐下,「你还真是……我若叫你捅自己一刀你是不是也就真捅了?」
「若能换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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