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估计再一会萧将军他们就该到了。」
宫予墨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怀里揣著暖壶,眯著眼看著外头的残雪,「真冷,云轩骑马岂不是更冷?」说著便从暖阁下来,一边的侍女见状连忙上来给他系披风,「秦风,吩咐下去,咱们走吧。」
「是!」
捂得严严实实,宫予墨坐上马车,摇摇晃晃的出发了。自萧怀远去世後,萧云轩又去了雁门关,如今边关形势不好,虽然他们近期无法发动有威胁的攻势,但也都养精蓄锐的差不多了。只怕未来十几年内,萧云轩必定会疲以奔命,只怕也没什麽机会如现在这般一年回京城个两三趟了吧。
他本以为凭萧云轩的聪明在那次吃了闭门羹以後就应当死心同他断绝来往的,却偏偏在他达到雁门关以後仍旧若无其事的与他传来书信。既然萧云轩都当做什麽也没发现,那宫予墨更是没事人一般,每每云轩回朝的时候他都出城迎接,仿佛两个人还是同儿时两小无猜的亲密一般。
「主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在车内的秦风看著一脸晕晕欲睡样子的宫予墨轻声说道。
「呵呵,」宫予墨笑著伸展下胳膊,「你说这话不就是想说麽?说吧说吧。」
秦风有些羞愧,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後,正色道,「主子可知如今天下兵马,谁手里握著最重?」
「谢征岚大将军。」宫予墨已经猜到秦风要说什麽,只耸肩一笑,「你是想说,虽说目前的兵马大元帅是谢将军,但是谢将军是萧怀远萧将军的旧部,不出三年,这个手握天下兵马大权的职位便是萧云轩的。我如今与萧云轩交好,只怕会有些爱嚼舌根的去跟太子殿下说些什麽大逆不道的话,是与不是?」
听宫予墨这麽说,自己的一点心思一点考量在主子面前什麽都不算,秦风一面感叹主子果然是天生帝王之才一面觉得自己跟了主子这许多年竟然没有长进有愧主子的栽培。
「太子殿下不会在意这些的。」宫予墨笑著说,「他最了解我了,我巴不得离了皇家,什麽都不管,也不操心,过些自由散漫的日子。只可惜身在帝王家,自小吃天下人的用天下人的,总不能天下把你喂大了你就袖子一甩抛了这天下百姓吧……」
「主子若真为天下百姓著想……」秦风说道一边便不说了,晓得自己只怕是又越矩了,便乖乖跪坐到一边去。宫予墨瞥了他一眼,自然晓得自己这个忠心耿耿的侍卫想说什麽了,也不搭话,只闭著眼假寐。
一路山水迢迢,一路车马遥遥,待传令的侍卫们来回确认完彼此身份後,萧云轩终於打马缓行到宫予墨的马车边,「下官萧云轩,见过二皇子殿下。」说著下马半跪在地上。
「与你说过多少回了,见著我便不必行礼了。」萧云轩才一抬头,便被塞进一个暖壶,面前宫予墨笑吟吟地扶他起来,「又是半年不见了,云轩。」萧云轩垂下眼,只笑道,「是五个月又二十四日。」宫予墨笑哈哈地拉著他进马车,「你这呆子还真数著日子过了,若是边关日子那麽难熬便求了父皇叫你会京城未尝不可。」
待萧云轩坐定,马车又摇摇晃晃地回程才低声道,「只怕呆在京城更难熬。」只是声音太轻,宫予墨也只当没听到,有一句没一句的同云轩搭著话,两人一路谈笑风生也算热闹。
秦风却在外面感叹──如此浩浩荡荡一万人的队伍到了此刻依旧井然有序的前行,齐刷刷的步伐,跨步前行仿佛能震动大地一般──萧将军治军果然严明,若是主子得他相助……
唉……却不得不摇摇头,他的主人无心帝位自己身为侍卫又何必多想。
「请代为通报,便说萧云轩拜见傅伯爷。」
隔日,萧云轩一身素色劲装,站在韶王府门口。等了片刻传门的小厮便跑过来为之带路,穿过弯弯曲曲的亭阁走廊,才见一暖阁,隐隐有琴声传来,小厮向他行礼示意傅青衣便在里阁而自己不便通报打扰便退下去了。
萧云轩整整衣衫便进去了,一进暖阁便能嗅到一股温热而轻浮的檀香味,琴声也越来越清晰,却是一曲闲云孤鹤,一转角便看到一人坐在古琴前撩拨琴弦,四周焚香鼎里青烟嫋嫋升起,仿佛一幅画一般叫人不敢打扰,於是他便轻手轻脚地坐在一边的藤椅上。
一曲终了,傅青衣才起身,向客人走过去,笑道,「许久不见,似乎又长结实些了。」
云轩见他走来连忙起身拱手作揖道,「傅叔叔,好些日子不见,身体可安好?」
傅青衣示意萧云轩坐下,自己也笑著揣著暖壶坐下来,两人中间隔著一个棋盘,「贤侄今日来找我,似乎并非叙旧?」
「父亲曾跟云轩说过,日後若是遇到不明之事可来问傅叔叔道理……」
「呵,」傅青衣笑著摇头,「怀远也太抬举我了,贤侄有何要问的,直说便好。」
萧云轩垂下眼,顿了顿才开口,「云轩有两件事不明,还望傅叔叔指教。其一,便是爹的最後一战。当时情况下,突厥大军以可汗为阵首,而父将却以最不适合的楔形阵冲阵,那会父亲说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是时至今日云轩依旧不明白父将此举为何。若是避其锋芒,也许……也许就会不一样,我实在不能明白父将一身英明,为何……」
傅青衣泡了一泡茶,给萧云轩斟上又给自己斟上,想了一会便从棋盒里掏出棋子,叫云轩以黑子为突厥军摆好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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