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咽了口唾沫,只觉得萧参脸上向来温文尔雅的笑容被那不断变化的灯光渲染了一层诡异。
江彬扭头看向刘建深,刚想用眼神求救,萧参就已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江彬脑中“嗡”的一声响,刚想安慰自己以萧参向来沉稳的性格绝不会掺和这种事,手臂就被萧参拽住,轻轻松松地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江彬已经能闻到萧参近在咫尺的带着些烟草味的气息,他在众人的吸气声中主动靠过来,一手搭上江彬的腰……
在众人嗷嗷的起哄声中,萧参的脸逐渐凑近,江彬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颈项处,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江彬试着推了推萧参,但萧参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搁在他腰部的手也紧了紧。
正在此时,一人倏然起身拉开门跑了出去,个别几人察觉到动静的回头看了眼,但没怎么在意。
身陷在尴尬中的江彬眼角瞥见刚才坐在那儿瞪他们的苏麦黎不见了踪影,料想刚才出去的便是他,心道这下关系铁定熊市了……
不过现在最紧迫并非这个问题,江彬抬头看了眼跟前表情君子行为轻佻的萧参,又看向坐在对面喝着热饮静观其变无动于衷的刘建深,方才被吻得晕头转向的悸动霎时被一股强烈的无助与失落压抑下去,甚还浮上一丝怨怒。
虽然明白这只是个游戏,大家只图个热闹并无恶意,但这种被逼着与他人亲近的不被尊重感与被娱乐感仍是导致了一阵胸闷,尤其当发现刚还温柔地吻着他的刘建深并不打算伸出援手之时。
江彬忽然想,或许刘建深的那一吻压根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捉弄而已,在刘建深得意识中,那与拍一下肩膀揉一下头发并没有本质的不同,自己若在乎了,倒显得心中有鬼似的。
江彬忽然有些赌气地想,不就是给碰一下耳朵吗?你不在乎我也可以不在乎……
正打算闭起眼咬咬牙忍过去,却感觉腰上的力道松了些,听了唏嘘声睁开眼,发现萧参已经退了一步。
“没碰到啊!”群众嗷嗷叫唤,要求萧参再来一次。萧参却笑了,笑得众人齐刷刷噤声。江彬呆呆看着刚还要“轻薄”他的萧参退回原本属于他的角落,心中十分纳闷。
随即又注意到苏麦黎空出的那个位置,脑中灵光乍现……不是吧?这种拒绝的方式还真狗血,以儒生相狐狸心著称的萧参谋这回可真是一败涂地啊
江彬忽然同情起苏麦黎来,转而有想能得救还真好,于是迅速溜回自己位置,逼着王胖子和李大秃把手机里的照片删除,当然,最终自然以江彬的失败而告终。
之后江彬也便没再被抽到,相安无事地挨到结束以后,大家跟车的跟车,地铁的地铁,各奔东西。
同事们喊着“一吻定情”把江彬推向了刘建深,刘建深十分坦然地拉过江彬小手,在众人嗷嗷叫唤声中往车库走。
江彬脸涨得通红,等走了一段身后的人都散了,他抽回手道:
“老板,我自己回去。”
刘建深停下脚步,在车库前静静看着他。
江彬避开刘建深的视线转身就走。
“江彬。”
江彬脚步放缓了些。
“你在生气?”
江彬顿了顿,随后甩开步子跑了。
一口气跑出好远才回头看了眼,没人也没车追来,于是插着口袋慢悠悠晃进地铁站。
回到家,蒋毅荣正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发呆,电视里正播放着动物世界。
“这么早就回来了?”蒋毅荣转向正脱鞋的江彬。
“也不早了。”江彬看了眼钟,想着晚上给蒋毅荣弄什么吃的。
“江彬……”
“嗯?”
“我们让房东把阳台那窗上的锁修一修?”
江彬换做饭专用外套的动作一顿,难道张邈被蒋毅荣发现了?和他摊牌了?
“我听说在湖南和南京杀了六人的杀人犯跑上海来了,入室抢劫杀人的通缉令也贴得到处都是,年前还是小心为妙……”
江彬看着蒋毅荣,蒋毅荣却不看他。江彬叹了口气道:
“好,我和房东说一声,方便的话明天找人来修……”说着就去掏手机,蒋毅荣却起身道:
“慢着!”
江彬疑惑地看向蒋毅荣。
“门锁也换一个吧?下水道也通一通,衣橱也理一理,还有这门与地板的缝隙最好堵掉……”
“你确定他不是蠕虫形陆生节肢动物?”
“啊?”
“你是不是觉得,他或许还可以在来到门前时,忽然转化为无数粒子从门缝里钻进来再组合成人体站在你跟前。”
蒋毅荣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江彬无语,心道周一还得打听打听张医生今天又趁自己不在之际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把蒋毅荣吓成这样……
翌日,相安无事,江彬按着缪可卿的吩咐搜集了一下关于本次服务中心参与公益活动日的新闻媒体报道,写了个周一总结会的发言大纲,随后便等着人上门修锁。
那师傅来得挺快,修得挺快,要钱挺狠,蒋毅荣平时多吝啬一人,今天却是在江彬出口还价钱就自己掏腰包把钱给了,江彬在那师傅走后直皱眉:
“什么时候那么大方了?”
蒋壮士上了锁,使劲拉了拉窗验收成果道:
“多给点,人家好回去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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