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锋,江风,还是江枫?流苏不知道,他只是念着这两个字音,让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地碾磨。
他们分道而行,一个向东一个向北。流苏看着青年在过膝长草间行走,姿态潇洒。
那天月色格外好,明明如灯。照的荒野如同白昼,让流苏看清了离开的路。
作者有话说:……又是诡异的视角
我早就想写一个小倌攻,然而这里流苏并不是攻……
☆、贰
流苏到了临安,街道上人来人往果然热闹。恰巧碰到有招仆役的。那人问他:“识字么?”
流苏点头。
“叫什么名字?”
“……刘江。”
后来流苏成了武林盟主府里的下人。
这庭院并不幽深,格局开阔,也许是因为主人是习武之人的缘故。院内有奇花异木,假山怪石。还有片很宽敞的空地,是用来练武的。随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幽静别院,主管说这里是小少爷的住处。少爷因为原先体弱,需要静养,便独自居住在这里,而林盟主和夫人、小姐住在前院。如今少爷身体好了,也没有再回去。
前面的主管对流苏说:“从此以后你就服侍少爷,一定要尽心尽力,不然小心你的狗腿,懂了吗?”
流苏垂首,答是。
流苏已经变了很多。如今他的脸不再白皙细腻,粗糙了很多。他故意把自己晒黑,又蓄了胡子,将小半张脸盖住。看上去和那些邋邋遢遢的大老爷们差不多,再也不会有人会叫他美人。他打量着屋里的少爷,年纪轻轻的,正在写字,侧脸隽秀安静。看上去像是个书香世家的公子哥,完全不像是武林盟主的儿子。
性子也冷冷淡淡的,见了人也不说几句话。倒是很赏识流苏,让他做了近身小厮。
林盟主来过几次,多半是指导少爷的剑法。流苏觉得盟主实在是严苛至极,几乎没有对少爷露出过笑脸,若是找到少爷一点破绽,便要他练上百八十遍才罢休。
“此子难成大器。”他经常摇头叹息说。
日子也就这样平平淡淡滑过去,流苏每日除了打扫屋子,就从少爷那里借书来看。少爷习武,但是也爱读书写字。后来他知道少爷名讳林末。这个名字,还是从他恩人的口中得知。
那天少爷在院中练武,流苏在一边垂手伺候。突然见墙头跃下一个人来,口中说着:“林末!”
这声音熟悉,流苏吃了一惊。抬头便看见耀眼日光里那个人轻巧落地。
眼前这景象突然就和很久以前的一幕重合在一起,熟悉地触目惊心。流苏突然有些慌乱,不知江锋见到如今他这副模样,会作何感想?
流苏还未回过神,就听林末无奈道:“江锋,你下一次就不能走正门么?”
“走正门只怕我就进不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爹不待见我。”
林末说道:“我爹死板,你又不知收敛。那日若是你按我说的做,也不会让他不待见。”
江锋笑道:“我为何要收敛?他又不是我丈人,不待见便罢了。”
那两个人说笑着向里走去,而流苏呆立原地,并没有人在意。
江锋并未注意到他。
他手里还拿着要给林末擦汗的方巾,看着两人背影,在原地踌躇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跟上去。
后来流苏知道少爷和恩人是知交好友,很久之前就已相识。他时常能见到一个白衣裳的人跳下墙来,笑说:“林末!”。
“林末,我带了好酒,你尝尝。”
“林末,这可是新摘的好茶,给你。”
“林末,我们比试比试剑法。”
流苏看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一招一式凌厉炫目。江锋收了剑道:“我还是比不过你。林末,依我看,你这剑使的比你爹要好。可惜你成天不出去,像个姑娘家似的。你若是出去,必会名动天下。”
林末淡淡一笑。
如今流苏见到江锋已经不必担心他会认出自己来了。因为江锋很少能注意到他。他很想叫他一句恩人,但是江锋身边总是有个林末,他没机会说。
不觉间就到了六月,盟主已经很长时间不在府内。流苏听其他下人说,许多地方都有恶人作乱,盟主正是前往处理去了。
“最近不太平呐。”那个人摇头说。
流苏并不在意这些。不管怎么样,府内还是太平。虽然盟主不在,但江锋依旧不走正门,仍是从墙上一跃而下。
“林末,你不是要那谁谁的字吗?我拿了一张,你看看。”
林末微微皱了眉:“你从哪里得来的?抢的?”
“从一个狗官那里抢的。那种人,不抢白不抢。”
“我不要,你拿走吧。”
江锋挑眉。林末神色有些愠怒:“江锋,我不是让你别做这种事?”
“你以为我做这种事是为谁?”
“你当真不要?”江锋问。
“不要。”林末神色冷淡。
“那好,”江锋冷笑,把那幅字一把拿起来,突然对着流苏说:“拿去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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