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才要出门,魏允之又倒回来,二人撞了个满怀。魏允之扶住廉松风的肩,阴阳怪气的对骆缇道?“莫非,那孩子竟是让骆掌印,给藏匿起来了?”骆缇尚未起身,一听此话,几乎瘫倒,口里结结巴巴的道:“奴婢,奴婢,冤,冤枉!”魏允之翻着白眼儿,想了想道:“哦,好像是冤枉了。”轻笑一声,拍了拍廉松风的肩,径自去了。
骆缇告退之后,中兴帝轻手轻脚的进到里屋。见云修儒微合着眼,柳春来正与他捏腿。中兴帝向他做了个手势,柳春来起身退了出去。中兴帝坐在床沿儿上,继续给他揉起来。
哪知没揉几下,云修儒便微蹙了眉,睁开双眼。中兴帝笑道:“我手劲儿大了些,弄疼你了吧?”云修儒要起身,却被他按住道:“你好生躺着,我们说会儿话。”说罢,也合衣歪在他身边。
云修儒自神志恢复后,通过柳春来才知道,短短几日,朝廷与后宫放生了许多变化。而最让他感动的是,中兴帝不嫌污秽的,为他换去被便溺弄脏的衣物,不顾体面的为他清洗身子,并日夜守候在他身旁。
云修儒静静的望着,这个亲手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此时却无半点恨意。他缓缓的道:“为了奴婢值得吗?”中兴帝把他搂在怀里,极尽温柔的,抚着他瘦削的脸道:“为你做什么都值。守真,好好儿的调养身子,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云修儒听着他的呼吸,望着他深情的双眸,微微苦笑道:“奴婢如今姿色尽退,连自己看着都厌烦,陛下……”话未说完,便被中兴帝用嘴给堵住了。因想着他身子还弱,只一会儿便放开了。云修儒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红晕,闭着眼,细细的喘着气。中兴帝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道:“当初是贪恋你的美色,如今……你只记着我的话,只要你是云修儒,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这辈子都看不厌你。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云修儒喉间哽咽半响无语。
此时,柳春来在外面道:“启奏陛下,礼部尚书求见。”中兴帝打鼻子里哼了一声,在云修儒耳边道:“你先睡会儿,我打发了他便来陪你。”说罢,坐起身掸了掸衣服,快步走出去。
云修儒隐约听见,波利使团要回国的话,便渐渐睡去。
夏至刚刚服侍魏允之用罢晚膳,便迎来了他无比崇敬,心心念念想见的廉首领。
廉松风头裹软巾,身着浅灰色云锦缎袍,端端正正的坐在魏允之下首。夏至在门外贴着窗户偷看得起劲儿,忽觉耳朵一阵吃疼,转头一看,却是杭士杰正拧着自己的耳朵。夏至又是赔笑,又是作揖,这才逃开去。
魏允之在里面笑道:“这小子上回跟孤入宫,就因为不会骑马,才未能与你见面。后悔的要死,如今也算勉强会骑了。我这个做王爷的,做主子的,那么扯着耳朵要他学,没用。还是你呀,比孤有面子多了。”廉松风微微一笑道:“王爷在军营之时,便爱打趣奴婢。如今到变本加厉起来。”
忽正色道:“在御书房时,王爷说有什么事要瞒着云掌印,似乎与记维多有关。”魏允之脸上显出怒容道:“与你说是不妨事的。”便将事情原委详细与他说明。廉松风沉默一会儿方道:“委实有些冒险。”魏允之一听,像看怪物一样瞪着他道:“你说什么?”廉松风微微侧过脸去,轻声道:“陛下兴许是迫不得已了?”
魏允之在他面前,来回的走了两圈儿,又瞪着他看了半响,摇头道:“廉松风,自你回宫这些年,变了许多呀。今儿孤就不妨与你挑明了说。”说罢,拖了椅子坐在他对面。廉松风方要起身避让,魏允之早将一条腿压在他的大腿上,拉着个脸道:“孤是情场中的老手了。早看出来你对云修儒有意。”廉松风吃了一惊,争辩道:“奴婢冤枉啊!他是陛下心爱之人,奴婢从未此等……”魏允之道:“你少他妈的说这些个废话!廉松风,你虽是内臣,可在孤心里,一直把你当铁铮铮的汉子敬佩。人这辈子,能真心实意的爱几回呀?不怕告儿你,老子就喜欢他了!”廉松风睁大眼道:“他是陛下的人,王爷你,你怎么能够,能够……”魏允之忽然笑起来,拍着他的腿道:“老子喜欢他也没用。看得出来,他心里有人了,就是你,你这个笨蛋!”说罢,伸着指头,在廉松风的头上使劲儿的戳着。廉松风听他此话,惊得带翻了茶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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