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权阴沉着脸,郁闷之极,奋力坐起,龇牙咧嘴的。直到他看到沈秋成递向他的碗,心口有一种窒息的紧迫感袭来。
晏权闪闪发亮的目光在沈秋成和他端着的碗之间来回的流转,最后视线定定落在沈秋成的脸上,难以置信地小声问:“你给我做的吗?”
“这里还有别人?”沈秋成挑了下眉,示意晏权自己接过去。
晏权直勾勾地看着沈秋成,纹丝不动。
“你不至于饿到还需要我喂你吧?”沈秋成的声音里依旧没温度。
“秋成~~”晏权一下子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沈秋成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小腹上,闭起眼睛蹭了两下,“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怎么办啊,我都有点嫉妒了!”
沈秋成在晏权扑上来的瞬间条件反射地抬起双臂,才没把碗打破,听到晏权的话他也略微一怔,动作稍顿,思考了片刻,“我对你有很好吗?”
不知道晏权哪得到的结论,至少他自己都没如此认为。
晏权紧紧抱着沈秋成,不断的重复:“我觉得好就够了,我觉得好就够了……”
沈秋成没有在说话。
几分钟过去了,晏权仍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沈秋成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按住晏权的肩膀轻轻推开一点距离。
晏权眼帘抬起望向沈秋成,泛着波光的眼睛眨来眨去。
沈秋成看晏权这个软绵绵的表情,忽然就笑了,舀起一勺粥送到晏权的唇边,挑了下眉,“一勺一万,成交不?”
晏权顿时严肃认真起来,微微歪着脑袋好像在绞尽脑汁地算计。
沈秋成用手中的勺子敲了敲碗边,“成不成?给个痛快话啊。”
“别吵——”晏权握住沈秋成的手,把粥塞进自己的嘴里,咽了下去,又去舀第二勺的时候笑看了沈秋成一眼,“我在算以我现在的财产,够不够你喂我一辈子的。”
沈秋成:“……”
晏权狼吞虎咽地将那一碗粥都灌进肚子里后,跑到厕所洗洗干净,顺便苦逼的diy一下,出来见到沈秋成已经盖严被子闭眼了,他关上卧室的灯,平躺回床上。
房间里响起沈秋成清冽的声音,“明天你回家吧。”
晏权睁开眼睛,伏起身子微微压住沈秋成,“我不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沈秋成翻动一下,看向晏权,“我非要把你轰出去呢?”
晏权背着冷淡的月光,沈秋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在笑,接着亲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你有一百种方法给我扔出去,我就有一百零一种方法再回来。”
“哦?说来让我开开眼界。”
“砸了你家的玻璃、门、墙,买通、恐吓、绑架保姆,或者干脆多配几把钥匙,招数多得很啊。”晏权在沈秋成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不折手段?”
“大概吧。”
“我还真是养虎为患。”沈秋成说,“当初就不应该让你踏进来一步。”
“那天晚上在你家门外,你跟我说完后,我在医院,想了很多。”晏权的食指在沈秋成的脸上抚摸,“一旦过界犯规,红牌举起,我被罚下,那这场比赛,就再也上不了场了。”
沈秋成一时之间缄口。
“秋成。”一个简单的名字,竟然被晏权唤得有些荡气回肠,“我们都挺孤单寂寞的,不是吗?”
沈秋成失笑:“你?寂寞?”
晏权黑暗中的眼神微微发热,“你就跟了我吧——”
沈秋成冷笑了一声:“说句实话,你自己好好想想,觉得这可能吗?”
“那我跟你。”晏权小心翼翼地靠在沈秋成肩头,低沉而浓烈的细语:“你就让我跟了你,好不好?”
沈秋成:“…………???”
晏权又问一次:“好不好?”
“…………”沈秋成感觉自己已经跟不上晏权的脑回路了,“这个文字游戏好玩吗?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太多了……”晏权笑了起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冷、越来越弱,直到消失——他才说,“最大的区别就是,到底是我养你,还是你养我……”
“……”
“我让你养着我,你把我养起来吧,好不好?”
话都点到此处了,沈秋成若是再听不懂其中的语重心长,那智商的问题估计不小,他固然惊慌但未失措,只是冷静评价:“你疯了。”
“大概吧——”晏权又说了一遍这三个字,将嘴鼻往沈秋成的脖颈处拱了拱,“人就活一辈子,要那么多的理智干什么呢?有的时候、有些事,就是要丧心病狂才能开花结果。”
沈秋成:“…………”
“漂泊够了,我也想找个港口爬上岸了。”
不对不对,完全不对!
画风不对,剧本不对,各种不对……
沈秋成透过窗帘看向那轮模模糊糊的月亮,过了很久很久,才淡淡说了一句,“想过稳定的生活去找个姑娘结婚生子啊,硬赖上我算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是谁,是他妈说包养就能包养的人吗?”
晏权已经沉沉睡去,灼热的呼吸散在沈秋成脖颈的动脉上,温暖潮湿。
有些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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