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了静,他抬头笑笑,伸手扫了扫我的头顶,“你若有想帮兮光的心思,趁早去了罢。”
我默了默,索性承认了罢。闭眼倒在草堆上,闲聊了起来:“王上,寡人为人时便瞧不得此类情形。总希望那些有情的能凑成一对,许是寡人的癖好又深了吧。”
瞧不见王上什么神情,只觉屋里过于静了。好半天方听到王上淡淡的声音,“你这么一说,本王倒觉着你像是头顶光环的菩萨,挺好笑的。”
我脸皮一烧,忙不迭解释:“倒不是寡人心善。人总有点喜好,寡人只是恰好与众人不同而已。”停顿一下,我撩起眼皮,佯作生气道:“王上,你可是瞧不起寡人?”
他直直瞧进我的双眼,目光如泼了水的夜色,半响方道:“本王只在提醒你,你现在不过是鬼。若想做人,去投胎罢。”
我怔忪,缓了缓,道:“寡人觉着做鬼胜过做人。”
他俯身凑了过来,步步紧逼,“是吗?可本王觉着做鬼太过寂寥,不如做人热闹。”
目光相对,他的眼里倒出我的影子,颇为沉静的一张脸。我抻起身子,拉进彼此距离,凑近他耳边道:“王上又未做过人,又怎知做人热闹?”
他忽地笑笑,慢悠悠撤离我身边,不忘继续啃果子,“本王活了几千年,又岂止是做过人。你无非是心存妄念,不愿离开罢了。”
我一听这话,果断没理他,在草堆上翻个身,道:“这鬼后之事,还请王上决断。”
他很能变脸,且态度爽快,“你若想,本王便领你去天界一趟。”语罢,他顺势躺在了我身边,随后屋里沉默了下来。
沉默中,我忽地想起一事,问他:“镯礼最近倒时常在往生河,不知是为何?以往往生河只有红老头瞧着,一百年也不见她一面。”
王上一听,沉吟道:“也无大事。是近日河底的觅赖动作过分了,本王让去她瞧瞧的。”
觅赖是鬼界镇压的最大恶灵,若他出了意外,鬼界不免一阵动荡。我皱皱眉,想起镯礼在河里玩耍的笑模样,不解道:“可寡人觉着镯礼那模样不像是惩罚觅赖,倒像是……”语到此处,我豁然停住了。愣了愣,把脑海里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字眼拔出,我忙道:“无碍。许是寡人多虑了。无碍。”
王上默然,等于赞同了我的说法。气氛还好,不至于尴尬,我也随意了不少,与他聊起了不少鬼界八卦,他颇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我心道兴许他不需要鬼后,只需一个说书的便可。可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说一遍,当着他的面我可不想讨他的嫌,遂继续与他磕牙,专捡他感兴致的聊。
许是聊天起了作用,往后几日王上每每来鬼屋找我。我有点无语,又添了几分微妙的欢喜,直到夙琉闯进来道黒砚闯了天界。
该来的总是逃不了。黒砚能熬到现在才去,也说明了他经历了很大的一番挣扎,不过最终小白胜了。
“王上,你瞧怎么办?”夙琉这回不忧心了,抢过我手里的碧落果啃了几口,端着fēng_liú姿态道:“你这果子总比树上的多了点味道。”
我滑到嘴边的话噎了下去,瞧着他笑眯眯的模样,有点忧心又有点欢喜道:“不愧是夙琉殿主。你要知这果子刚在地上滚一圈,添点味道也无不妥之处。”
空气凝滞,他转头去瞧王上,表情微妙得使鬼迎fēng_liú泪。
王上老神在在,道:“他没哄你。”
我觉着必须让他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遂仔细道:“你未来前,我与王上说话。说到兴奋处,手一滑,果子掉地上了。将捡起来,你就冲了进来。我是想提醒你来着。”
夙琉伤心了,板着认真脸道:“往后的一百年,请你们不要与本殿说话。”语罢,潇洒转身而去。
我与王上面面相觑,默了一会儿,方想起正事。
他嘱咐我道:“本王可带你去天界,凡是小心为上,不可莽撞。”
我忙不迭点头,含笑道:“一切都听王上的。可要去唤虞黛?”
他摇头:“这事不用打架,用不着虞黛。去找清珞。”
我突然觉着王上早有预谋。与他一同出了茅屋,回了玄冥宫,便唤红霰去召清珞。
抿了半盏的茶,清珞方姗姗来迟。我抬眼去瞧,笑笑,“清珞,好久不见,寡人颇为想你。”
素面书生,青衫如竹,清珞不开口永远是一副静待别人调戏他的柔弱书生样。他也笑笑:“铉寺,你的思念远不及本殿来得深,可本殿甘之如饴。”
我淡淡哦了一声,放下茶盅,微微叹息,“你一向如此,惜情如命。可惜夙琉不在,若他瞧见你出纣绝殿,合该欢喜无限了。”
他撩撩衣角,坐于我一旁,自己斟了杯茶,方道:“本殿与夙琉,大抵上就是如此了。算不得非你不可,也无需时时黏在一起。见了,算是两相倾欢,本殿欢喜。不见,慢慢也就淡了。”
我很钦佩,道:“你与夙琉,合该是整个鬼界最明白的。不为情所困,甚好,甚好。”
他饮茶的动作一顿,眸色变幻几度,方道:“说到底,情这个东西,本殿多的是。不缺他一个罢了。”
我默然。王上咳咳两声,颇为不解道:“你这么一提,本王倒想起一件事。夙琉fēng_liú惯了,前几日本王还瞧见他领着一个水灵灵的新鬼转悠,本欲瞒着你,不想你倒是看得开。”
偷偷瞥到清珞眼底一暗,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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