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不说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呢,差点就挂了。”尹况哈哈笑了两声,语调一转,带了十二分的好奇和恶趣味道,“诶,你那网友见到没?长得帅不帅?”
“我去!”许翼关紧了洗手间的门,这才把声音放大了一点,“哪儿是网友啊,高中同学。”
“高中同学让你激动成这样,不是普通同学吧……”尹况的语气格外意味深长,“还是说……就是你高二的那个同桌……”
“你今天真应该去买彩票。”许翼无可奈何地说了这麽一句。
“我靠,真的是他啊!那个男版的沈佳宜?!”
“……你这什麽比喻啊。”
“哈哈,你俩也太有缘了吧,有句诗叫什麽来著,无缘对面不相识,有缘千里来相会……我靠,活生生的後现代版啊。”
许翼一头黑线地按住自己的额角,“尹况大爷,我头已经很疼了,你还要欠抽地来惹我不安生是不是?”
“没有没有,哥们儿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尹况嘿嘿笑了两声,状似严肃道,“那你打算怎麽办?不会又旧情复燃啥的吧……”
“你丫是不是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了……”许翼恶狠狠地咬著每一个字,“皮痒就直说。”
“开玩笑呢,许爷您可千万别当真。”尹况连忙狗腿地赔罪,语气也恢复了正经,“要我说,这事儿还真挺难办的。可惜我不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也给不了什麽建设性的意见。”
“我也没指望你有意见。”许翼的语气挫败而苦恼,“行了,这是人家的电话,我不能打太久,就这样吧,有情况下次再联系。”
“好……那下次顺便把那位帅哥的照片发来看看呗,无图无──”
许翼一脸郁卒地掐了电话。
对於卓宁,许翼是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他现在看到他还有感觉,这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悲惨事实。今天第一次看到卓宁笑的时候,他眼睛都移不开了,心跳至少停了两秒。以前的卡其裤又冷又拽,别说笑了,连个白眼都欠奉,就那样十七岁的许翼还巴巴地要贴上去呢。现在的卓宁开始像个活人了,有表情有神态,而且还会笑,还笑得特别好看,许翼能不心旌荡漾麽?
可是许翼能做什麽呢,他只能像四年前一样,默默地把这份感情藏在心底。以一个老同学的身份,和卓宁不咸不淡地在西安过完这一个星期,然後他就应该收拾行李,回老家过年了。
什麽都不会发生。什麽都不会改变。
许翼,你还是早点醒悟吧。
“东西都收拾完了?”卓宁关了电视,站起身来,看著已经背上单肩包的许翼。
“嗯,走吧。”许翼点点头,眼里多了些坚定的东西。
两人一起出门,去附近的站台搭公车,再转去小寨站坐地铁。下了地铁,出了地下通道,又走了些路才到陕西省博物馆。领票的队伍不是很长,两人很快就各自领到了一张票。许翼掏出包里的相机,对著有几分汉朝遗风的博物馆建筑群连拍了好几张,卓宁兴趣缺缺地从他身边走开,径直进了展厅大门。许翼将相机的镜头转了个方向,眯起眼,对准台阶上那个挺拔的背影,哢嚓。
陕西省博物馆给人的感觉是高度人性化的,休息的座椅随处可见,每层楼都有公共洗手间。进了展厅内部,气氛便肃穆凝重起来,第一展厅和第二展厅陈设的是唐代和秦汉时期的出土文物,除了有一束白光打在陈设品上,整个展厅都是昏黄的,有保安在每个展厅的角落执勤,定时换班。
走走停停,光是一号展厅两人就逗留了大半个小时。许翼对文物一向很感兴趣,因此每一件都看得格外仔细。走过一间橱窗的时候他的目光被里面的陈列品吸引住了,那是一只通体翠绿的细颈圆瓷瓶,被时光剥落出层层叠叠的底色,静静伫立在白色灯光中。宁静悠远,与世无争。
不知道为什麽,许翼觉得那只瓷瓶给他的感觉很像卓宁。第一次见到卓宁站在出站口外的时候他脑海里就冒出了八个字:卓尔不群,淡泊宁静。少年时的卓宁气质阴郁,容易给人以疏离淡漠之感,而长大後的卓宁则像一株撑开了枝干的白杨,被时光磨炼得坚韧挺拔,又不失深沈宁静。就像那只翠绿的瓷瓶,更加让许翼移不开眼了。
说到卓宁,许翼这才想起已经好一会儿都不见他站在旁边看展览品了。他纳闷地转头四顾,这才发现卓宁靠在角落的座椅上,双手抱胸,眼睛半合,看起来像是睡著了。
卓宁一大早就来火车站接他,昨晚想必也睡得不好,加上逛博物馆确实是个体力活,许翼很能体谅卓宁此时的疲累。他轻手轻脚地举起相机凑过去,本来想近距离拍一张卓宁的睡脸,却不料男生长长的眼睫抖动了几下,忽然就掀了开来,墨一样漆黑的眸子定定地望住了惊慌失措的许翼。
“你醒了啊,本来想吓吓你的……哈哈”许翼干笑著把相机藏在背後,“你继续睡,我再到隔壁去逛逛。”
“不用了”卓宁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这儿睡也难受。我走会儿吧。”
两人又心照不宣地继续逛展厅。许翼拍照拍到手软,从博物馆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後的事情了。西安冬天的夜来得很早,才七点多天就全黑了,两人上了地铁,打算去最近的影城看《那些年》。许翼在座位上翻著电影宣传册,卓宁坐在他旁边,本来端端正正地靠著车厢壁在想明天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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